“聽說上頭又派人下來了?”一麵容可拘,非富即貴的男子雙目微眯,搖頭晃腦,翹著二郎腿極為不耐的問著一小廝。
“不甚清楚,老彭那裏都無異樣,我看人恐怕還沒到。”
男子搖搖頭,“看來也是一幫酒囊飯袋,裝模作樣也這般不盡心了。”
小廝應和著笑了幾聲。
即墨頊回去便去了衙府。
“素聞保定有‘戲曲之鄉’之稱,也不知保定可有何名勝,大人可要推薦一下,也不枉我來保定一場。”
彭國政原以為他到底坐不住,心裏本還有些打鼓,見即墨頊向他問起名勝,心裏鬆了一口氣,殷勤的說道:“大慈閣乃上古八景之首,世有‘不到大慈閣,何曾到保定之說’。”
見即墨頊微微點頭,他躊躇了許久,繼續說道:“有‘邊疆古隘玉壁金湯,綠色明珠熠熠生輝’之稱的野三坡也是保定一大去處。冰川杜鵑,密林雪浪,一攬三山,二林競秀讓人歎為觀止,風動石,螞蟻嶺令人望而生畏……大人若是想去,我便派人領您前去。”
即墨頊笑而不語,點頭應和了。
沒過幾日,即墨頊便去了大慈閣,大慈閣實乃佛教聖地,往來一些信佛的人大多帶著虔誠的心思前來膜拜。
即墨頊卻不信佛,從來命數自定,我命由我不由天,若是將希望寄托於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之上,人生就太可悲了。
大慈閣大小佛寺近百座,唯以大慈閣一座為尊而命名。
即墨頊去了大慈閣的小佛堂。
李青一早便在此等他,“殿下,真定刺史劉尋安求見。”
“嗯,讓他來。”
話盡便有一位麵容清瘦,中等身高,氣質儒雅,書卷氣極重的人走了進來。
都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今日見了這位,才知此話不過爾爾。
劉尋安拱手作揖,“殿下。”
即墨頊起身扶他,微微點頭,便對李青說:“彭國政倒是清白,隻是有些勢力。保定轄內尚可,周邊風氣卻猖狂,單憑彭國政一人難以服眾,隻怕又是條大魚。”
李青點點頭,道:“屬下原也猜想是否是保定巡撫猖狂,還在他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倒是沒查出什麼。”
“野三坡與此地甚遠,你不妨去那裏撒網,我不日便也去那處。”
劉尋安聽著卻暗自心驚,他原先聽李青說尚不覺此人厲害,今日一見才覺得可怕。
野三坡三山七十六峽穀,地勢錯綜複雜,實則最可怕的不是山勢複雜,而是其中錯綜複雜的人脈關係網。
保定人將野三坡視為聖地,往來者看似是賞景玩樂之人,實則也都是借這些由頭幹些不正當的勾當罷了。
可惜,通透的人不多。
“下官見殿下不甚通透,您緣何就認為彭國政便不是網中之魚呢?”劉尋安直言不諱。
“清白倒也說不上,隻是保定地處麵廣,他能守一方安樂便證明他乃圓滑之人。”即墨頊跟他打啞迷,見他麵色不似方方,笑了笑說道:“他這根藤是摸不到瓜的。”
劉尋安聞言扯了一個極微的笑容,說起了酸話:“古有孔融讓梨之說,這血脈之源的親近怕是難容旁人打斷,世人都歎大義滅親,試問有幾人能辦到?”
李青素知劉尋安的脾性,認真聽他言論,即墨頊卻聽出了幾分意思。
李青突然道:“殿下,看來此事還要從真定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