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頊聞言眉目緊鎖,又是乞兒,先前即墨華休同他說及,他尚在觀望,如今見宿銘這般態度,那乞兒多是宿雨無疑了。
即墨頊冷笑一聲,當真是迷局深深!
宿銘這賬待岍苡病愈再來慢慢清算,宿雨,宿雨,即墨頊不由想起昔年那個精明善良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樣貌似乎還在眼前,粉嫩秀麗的容顏,跳脫有趣的性格,竟一點一點與岍苡重合……
即墨頊微不可聞的勾唇一笑,神色裏是全然的不屑與冷漠,此事當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殿下……”範柞急匆匆的前來。
即墨頊皺了皺眉,登時起身,往內殿走去,便走便問:“如何了?”
範柞本欲回答,即墨頊幾步已經進了內殿,一進內殿,便見幾位宮人手忙腳亂的給岍苡喂藥,即墨頊頗有些不悅,快步坐到榻旁,遣散了宮人。
“喂個藥都不會,自去領罰。”即墨頊厲色道。
說罷,他隻手攬過岍苡圈入懷中,另一隻手拿過藥碗,待吹冷了才喂入岍苡口中。
岍苡防範意識極重,即墨頊一勺藥一滴都未入口,悉數順著口角流下,浸濕衣襟,即墨頊耐著性子又喂了幾勺,皆是那般。
若是藥石皆不入口,便是神藥也難醫病,“可有何法讓湯藥入口?”
“以口渡藥。”即墨華休突然說道,“舊時醫法古籍有記,患者神識不控時,藥石不沾口,醫者常讓其至親以口渡藥,屢試不爽。”
即墨頊未曾猶疑,將岍苡平躺於榻上,依著即墨華休所說之法將藥含入口中,看著榻上了無生機的小姑娘,心中沒來由一陣心疼。
隨即,覆上她的唇,將藥渡入她的口中,隔著唇瓣即墨頊似能感覺到她口齒緊閉,絲毫不配合。
即墨頊試圖撬開她的口齒,岍苡似是突然有了意識,張口咬住即墨頊的唇瓣,即墨頊一陣吃痛,卻由她咬著。
隨著血腥味沒入二人口齒,岍苡卻突然鬆了口,流下兩行清淚,即墨頊伸手擦去她鬢角的眼淚,繼續含藥入口。
岍苡一向怕苦,幼時生病都是南徇半哄半騙的誘她喝藥,隻是南徇知她脾性,每每入藥時總不會那般苦澀,所以岍苡亦不會那般畏懼喝藥。
隻是天下醫者並非全是南徇,離了苗疆,自然也沒有人會依著她的喜好入藥。
是以,即墨頊第一口藥雖入了岍苡口中,但苦澀混雜著血腥味著實有些難以描述,岍苡又一如開始,口齒緊閉,即墨頊再是滴藥都喂不進。
即墨頊才真的有些手足無措了,自然即墨華休也將那一幕幕看在眼中,這人,當真是魔怔了!
即墨華休輕歎一口氣,“大抵,你在她那裏算不得全然信任。”
即墨頊默然不語,卻知他話中之意。
她所信任之人,除了南徇,再就是幼年的太傅。南徇遠在萬裏之外,至於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