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愁盡棄 月沉雲自起(二)(1 / 2)

即墨頊看了岍苡一眼,且不說治病了,倘是這般不吃不喝,她又能撐幾日?

即墨頊抬步便要往外走,即墨華休卻一把拉住他,“難不成你真要去……”

“我已經傳書於南徇,這一程少說也要二十天,你以為憑她這般境況,可能撐到南徇來?”即墨頊盡顯疲態,滿眼的無可奈何。

“隻是,你也不能……”即墨華休似是有些生氣。

即墨頊冷哂一聲,滿目陰鷙,“他若敢動手腳,我便敢用他的血祭西宮。”

即墨華休知他執拗,也不再勸他,轉而對禦醫說道:“你們還愣著做甚,去查可有何法可治!”

即墨頊到陳宮的時候,即墨初陽正在雅閣撫琴,高台作倚,霞光鋪陳,景是人間僅有,人端的一副心無旁騖的姿態,讓人看了不免覺得他十分做作。

“適聞五皇弟曲樂天賦極高,可不知我這曲如何?”

即墨頊輕輕一笑,“也許即墨初陽尚未名揚天下,可當年九嶷蘇慕可是享譽華夏的。”

即墨初陽手中一頓,甚麼九嶷蘇慕享譽華夏,世人隻怕根本不知天下還有一個蘇慕,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即墨初陽收起琴,一臉平靜的看著即墨頊,“你都知道了?”

即墨初陽也不是傻子,既然即墨頊點明他的身份他自然不會再打掩護,“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所為何事?”

即墨頊拱手作揖,彎下身子,十分謙卑的模樣,即墨初陽見狀頗有些訝異,站在那處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嘴角譏笑,他竟不知即墨頊還有低頭求人的一天。

“你既是九嶷蘇慕,必定認識南岍苡,如今她性命垂危,藥石不進,不知……”

即墨初陽神色一變,一是聽的南岍苡性命垂危而驚訝,二是為即墨頊竟然為了南岍苡來求他而歎,當真是聞所未聞!

“有病自是去請禦醫,來求我做甚?”他語氣頗為不善。

“隻是一試,你既不願就罷了。”即墨頊也不是做低伏小之人,能揖這個禮已經算做到極致了,他言語間的不善讓即墨頊頗有些受辱之意。

即墨初陽見他臉色有些難看,笑了笑,便說:“求人也不是這般求的,隻是五皇弟難得開口,我也不該推脫。”

即墨頊也不多言,大步踏了出去。

即墨初陽見到岍苡之時,她那一副神識皆滅,了無生機的模樣著實讓他心頭大震,如今這個女子哪裏還有半點往日的光彩,“這般多久了?”

“回陳王,不過半日而已。”禦醫答。

即墨初陽更是驚訝,半日光陰就這般模樣了,即墨頊是怎麼照看她的?

即墨頊遣散了眾人,隻留了即墨初陽在內殿,即墨初陽接過藥碗,緩步走到榻旁,半抱著岍苡坐起,“阿酣,我是太傅哥哥,乖,吃藥了。”

即墨頊在一旁看的分明,平日裏那樣倨傲清霜不可一世的人,竟也能有這般溫和的姿態,果真世人並非全然涼薄,隻是不屑寄予眾人溫暖罷了。

他與即墨初陽雖處對立之勢,撇開政見不談,即墨初陽此人膽識過人,彰善癉惡,一介狷介之士,難怪岍苡這麼多年都放不下他了。

即墨初陽堪堪將藥勺放入岍苡嘴邊,岍苡卻突然睜開眼,一雙眼瞪的如銅鈴般大小死死的盯著即墨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