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宴前夕 山雨風滿樓(二)(1 / 2)

南帝忘了當年是如何回答他的,隻覺他那樣暴戾的人留下必為大患,故而立他至今一直都在打壓他。

有些人就是牆角薔薇,不論你如何折其羽翼,他總能用另一種方式在你麵前大放光彩,譬如即墨初陽此類。

這樣的堅韌與無謂與他何其相像啊,可惜……可惜啊,現世安穩,不需這樣一個亂世梟雄,他若有所建樹必然會打破南國多年維係的和平安穩,也必然會與阿頊對立……

“那,孤此刻若說我要你當此任呢?”南帝望著他,用那波瀾不驚的眸光回視著他。

也許南帝僅是因家而發問未曾考慮國,但文武百官卻不作此想,觀其臉色,無不精彩,甚至都有蠢蠢欲動急著諫言之輩已經摁抐不住了。

“你不會。”即墨初陽搖頭。

南帝輕輕一笑,不置可否,“您雖不會讓我接手,未必不會讓裕王,墨王接手。”說著他遞給即墨頊一個眼神,像是示意他爭取此事。

即墨望聞言淡笑,“陳王此言差矣,誰人不知我慣是無能的,又如何當此任呢?倒是五弟倒可以一試,能者居之嘛!”

他一言可讓即墨軫麵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四弟說的是,幾位皇弟能力皆盛,都可以一試。”

南帝以為即墨初陽邀著即墨望這樣一鬧,看似要將機會拱手讓人未必不是掩人耳目,華帝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麵是要提上即墨華休婚事真正的意思不過是不想華休卷入這場紛爭罷了。

“太子繼位以來,政績尚可,正如陳王所言春日宴無疑是一個得天下之人認可的機會,太子之意呢?”

即墨軫接了口諭,即墨頊眼觀即墨初陽,見他一閃而過的可惜惱怒之色旋即又恢複了一貫的傲然不由有些狐疑。

朝堂仍舊一片肅然,並未因為塵埃落定而鬆一口氣,即墨初陽對守城戒備一職據理力爭,南帝偏似在打壓他未曾如他所願,反倒將接待布宴此等醃臢閑職丟給了他,惹得他好大一陣不痛快。

故而下了朝就將冠帽丟了,他的書侍一個勁的陪笑道歉,看的旁人一陣咋舌。

回去後,即墨頊就同岍苡說了此事,哪知岍苡當即搖頭,“帝君怕是想錯了。”岍苡若有所思,又搖搖頭,“不,是即墨初陽耍了眾人。”她拉住即墨頊的衣袖,“阿頊,一定要注意他的動向包括即墨望。”

岍苡一臉焦急之色,反觀即墨頊卻是一臉平和。

岍苡心內一鬆,她怎麼忘了,她都能想到的事阿頊怎會想不到呢?枉她自詡聰明。

岍苡拉住即墨頊衣袖的手未鬆,接而又扣緊他的手,“阿頊,我想坦白,今晨我是去了即墨初陽那兒。”

即墨頊自然清楚,晨起時從青柯那一副六神無主的神色裏他就猜到了。

“青柯一直懷疑他,夜間他大抵有所動作,故而我才深夜潛行……”

“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女人。”

即墨頊失笑,“你去聽了牆角,總不會聽了些私情密語罷?”

岍苡有些難為情,連忙否認,“怎麼會?我豈會如此無聊……即墨初陽要娶宿雨嗎?”

“難道你看到他與宿雨來往?”即墨頊聽著她的意思,就是要引著他往那出想,故而才發問。

“嗯,那女子該是宿雨。”岍苡自知記性不錯,雖僅與宿雨見過寥寥數麵,卻是記得她的身形與容貌的。今晨雖更深露重,女子罩了紗巾,她卻知道她是宿雨。

“那你難過嗎?”即墨頊看了她許久,突然問道。

已入深冬,殿內又大又空曠,凜冽的寒風像是無孔不入,四麵八方的灌進來吹的她一身冰涼徹骨。

岍苡看了看四周,窗榧關的嚴嚴實實……其實是她一直都在同阿頊規避這個問題,原來阿頊一直不提並非他不在意,隻是不想她難堪罷了。

難過麼,大抵是難過的罷……從小到大她隻喜歡過這麼一個人,小時候還總做著長相廝守的美夢,愛做夢的人總是格外的幸福,總覺得隻要自己再努力一點長大就可以成為他的妻。

後來夢醒了,他不僅不喜歡她,反倒一直揣著模棱兩可的態度讓她越陷越深,僅是看上了她背後的東西,卻要做出這樣多的事讓她牽腸掛肚。

今晨她就做了了斷,現在她麵前的這個朗目如星的男人才是往後歲月裏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她要愛阿頊,要給他生孩子,要牽著他的手走過四季……

“現在他要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宿雨背後的權力也足夠助他。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不費盡心機替自己謀劃?”岍苡如是說。

“宿雨也是我的青梅,也是我幼年一直想要護著的人,隻是後來她死了,我……也差點難逃一死。後來我與她就這樣不了了之。”

要不是殿內爐火的炭頭有些熏人,她幾乎要以為自己幻聽了,她知道宿雨覬覦阿頊,卻原來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