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一個女人,身形消瘦,上身穿著一件大紅的棉襖,烏黑的辮子繞過肩頭,垂在胸前,她低著頭,看不清他的模樣,她身子躬著,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走,手裏好像拽著什麼沉重的東西。
雖然看不清那女人的臉,但前幾次霧鎮的祠堂裏鬧鬼的時候,張老七都在現場,他一下子想了起來,每次陳豔春的鬼魂出現,穿的都是這件紅棉襖,也都梳著烏黑的辮子。
一想起這個,他渾身的汗毛一下子收了起來,額頭上滲出了汗珠,渾身上下,止不住的打起了哆嗦,心裏暗暗叫苦,這才是傍晚,怎麼就遇見了陳豔春的鬼魂。他想起來往回跑,可是兩條腿已經發軟,不聽他的使喚,又恐怕弄出聲音來,被陳豔春的鬼魂發現,他想回頭喊叫那個保安隊員,卻又不敢出聲,於是隻好趴在地上,顫抖著,端著那柄火槍。
眼前的那個穿著紅棉襖的女人抬起了頭,向他的方向張望了一下,不知道是否發現了他,嚇得他連忙屏住呼吸,不敢喘氣。就在那女人抬頭這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那女人的臉上抹的煞白,塗著大紅的嘴唇,樣子十分的恐怖,看來這果真是前陣子霧鎮裏鬧得正歡的陳豔春的鬼魂。
隻見陳豔春彎著腰,手裏用力的拖拽著什麼?沒往後傳一下,那個東西在地上摩擦,我碰著一旁的枯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張老七壯著膽子,瞪大了眼睛,仔細看去!原來陳燕春的鬼魂手裏拖著的,竟然是一個人!
那人的臉被地上的枯草擋著,完全看不清是誰?可他的手臂和身上,卻有著斑斑的血跡。她癱軟無力,任憑陳豔春的鬼魂擺布,可能已經斷了氣。
眼前的一幕讓張老七越來越害怕,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濕透,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唯恐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驚動了陳豔春的鬼魂。
他就這樣眼看著那個女人,拖著地上的那個人,一下一下的往後退,最終退到一塊大石頭的後麵,再也看不見了蹤影。但他仍然爬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渾身上下仿佛被人點了穴道,一動都不能動。直到那個跟他一起看守北門的保安隊員喊他的名字,他才緩醒過來。
“張老七,張老七,你這一泡尿撒哪兒去了?被自己的尿衝跑了不成……”
那個保安隊員喊了他幾聲,他想答應,卻張不開嘴,又過了好一陣子,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從喉嚨裏,發出了一點兒聲音,
“啊……”
那個保安隊員聽出了他聲音的不對,知道一定是出了事,便趕緊循著聲音的方向往他這跑,最終跑到他的身邊,此刻的他已經渾身僵硬,抖作一團。那個保安隊員把她攙扶起來,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他就是說不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他穩住心神,這才覺得身上有了點力氣,這一下子跳起來,把手裏的槍給扔了,也顧不得穿好鞋子,揮舞著手臂跟拖把似的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著,
“不好了,不好了,鬧鬼了……”
……
聽了他的講述,秦良玉感到十分的納悶,原以為這陳豔春的鬼魂不會再出現了,卻沒想到,這還沒到天黑,他便在鎮子的北邊出沒。
他拖著到底是誰,是活人還是也是鬼魂?
秦良玉一下子想起了前兩天在神仙湖畔發現的屍體,直覺告訴他,或許這與那天的屍體事件有關。於是他放下碗筷,來不及在吃飯,讓那個張老七前頭帶路,轉身走出秦府。
等秦李氏和梁慧秋十分擔心的追出院子的時候,秦良玉已經我都看不見人影,秦李氏歎了一口氣,
“哎,咱們霧鎮,怎麼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呢”
秦良玉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相信自己沒有虧心事,當然不怕的陳豔春的鬼魂,於是讓那個嚇得魂不附體的,張老七前頭帶路,又喊上了幾個保安隊員,一行人直奔霧鎮的北門。
到了霧鎮的北門的時候,那個人還守在那裏,剛才張老七突然的跑回鎮裏,把他嚇了一跳,因為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本想追上去,可想想,換班的還沒有來,如果自己離開了,這北門便沒人看守,便隻好等在這裏。見到秦良玉他們來了,趕緊起身。
秦良玉問他,
“你看見剛才的陳豔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