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原來的三荒子是個膽小的人,但自從幾個月前,他跳下護城河,救了錢寡婦一命之後,得到了秦良玉的重用,保安隊裏的大事小情都安排他去做,在這樣的提拔下,他現在已經變得膽子特別的大,做事沉穩可靠。但看到霧鎮北門這情景,卻讓他感到毛骨悚然。冷汗順著腦門流淌了下來,兩隻手一個勁的顫抖著。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緩過神來,剛才那群怪異的人早已走得沒了蹤影。不管怎樣,總算是進得城來了,三荒子,並沒敢走大道而是一轉身,再次鑽進了胡同,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到家之後,他感覺到渾身上下一陣陣的疲憊,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十分的酸痛。仿佛幹了幾天幾夜的重活一般的勞累。他連衣服都沒有脫,就躺在了炕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炕上坐起身來透過窗子向外張望的時候,外麵的大霧,已經變得稀薄,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連忙爬了起來,這才覺得頭重腳輕,喉嚨裏陣陣的幹燥,仿佛燒得要冒出煙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熱得燙手。不過三荒子顧不得這些,他要趕緊去找趙滿山把昨晚發生的事跟他講述一遍。讓他來仔細的分析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盡管她十分的迷糊,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來到院子裏的時候,被霧氣裏冰涼的水氣一吹,頓時覺得目眩。不過他還是堅持著,在院子裏尋了一根結實的木棍,撐在手裏,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出了自家的院子,掙紮著來到了保安隊的門口。
等他到了保安隊的時候,卻發現閆大帥手下那些當兵的早已亂作一團,保安對著門口已經沒人看守,一群當兵的圍在院子中間,還有一些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的嘀咕著什麼。人們的臉上,都露著驚恐的顏色。
三荒子進了院子,也沒人顧得盤問他。此刻的三荒子,覺得比剛才好了很多,索性扔掉手裏的棍子,悄悄地溜進了院子裏。有兩個當兵的抬頭看見了他,但也都認識他,知道他是霧鎮的保安隊長,便也都沒說什麼。他湊到這兩個當兵的麵前,抱著肩膀把手吞在袖子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道,
“我說兄弟,這是咋的啦,發生什麼事兒了嗎?怎麼看你們都嚇成這個樣子?”
聽三荒子這麼一問,那個當兵的臉上露出更加驚恐的顏色,歎了一口氣,對他說,
“兄弟,我跟你說哈,我當了半輩子的兵,你打過不少場的仗。什麼場麵我都見過,幹咱們這一行的,就是把腦袋塞進褲腰袋裏,從來沒怕過死。可這事兒說出來倒是嚇人呢……”
說到這兒的時候,三荒子已經猜出了大半,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時候,霧鎮北門發生的那件事情。這個時候,趙滿山也從他的屋子裏走了出來,看見三荒子站在這兒,便假裝走過來打招呼,
“你咋來這兒了?找閆大帥有事啊?”
三荒子,明白他的意思,便假意的順著他的話茬跟他打了招呼。那個當兵的看了看趙滿山,知道他和閆大帥的關係,也沒把他當外人,又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們還記得不,前陣子,陳副官來霧鎮的時候,就曾有一次鬧鬼,死了十幾個兄弟。到現在為止,也沒找出什麼緣由。我們一直猜想著,沒準是白馬山那些土匪又冒出來了,裝神弄鬼的殺了我們的人。當時我們曾經群情激奮的,跟陳副官請命,想去白馬山找他們幹一場,給那些兄弟報仇。後來閆大帥來了,這事就壓下來了。沒想到昨天晚上,守在霧鎮北門的那幾個兄弟,都無緣無故的死了。而且死的特別的奇怪,我們的軍需官說了,他們都是被凍死的,個個身上都結了一層白霜,可他們死的樣子卻十分的嚇人,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使勁張著,死的時候一定是看到了什麼驚恐的事情。”
說到這兒的時候,那個當兵的回頭看了看,其他的人都在圍著院子中心那幾具屍體,沒有人顧得著看他,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對三荒子和趙滿山說,
“兄弟們都說,肯定是惹怒了神仙湖裏的神仙,這才出來懲罰我們的,要是我們在不停手,估計都沒有好的下場……”
聽他說到這,三荒子和趙滿山悄悄的對視了一眼,想必這個當兵的對,他們倆沒有戒備,話裏話外的說走了嘴,於是三荒子假裝沒聽明白,也壓低了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