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把全天下的女人全都踩在了腳底下。她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在傳統的儀式中,坐上了皇後的寶座。

在冊立儀式結束的時候,武後做了一件打破常規的新鮮事。她登上了肅義門的城樓,接受了文武百官和四夷酋長以及外國使節的朝賀。

武後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慶祝自己的勝利,並借此機會向宮廷內外展示了她的非凡的魅力。

權變與人命

冊立新皇後的頭一個新年,高宗把年號改為“顯慶”。

顯慶元年(公元656年)正月初六,太子李忠被廢,封為梁王,任梁州(今陝西南鄭)刺史。

年僅三四歲的李弘,被立為新的皇太子。

一個月之後,武後的父親武士,被追贈為正一品的司徒(三公之一),賜爵周國公。武後的母親楊氏,成為周國夫人。

武後的姐姐,則被封為韓國夫人。

不多久,武後的第三個兒子李顯已經出生了。李顯是高宗的第七皇子,也就是後來的中宗。第二年,顯慶二年(公元657年)閏正月,高宗攜武後離開長安,到洛陽去了。

武後始終沒有忘記她的政敵。現在,她住在洛陽,開始精神百倍地對付那些反對她的人。同時,還用心地培植著自己的親信。

許敬宗不用說了,他總是殷勤地為武後效力。除了他,還有一個人是很可以利用的,那就是李義府。

現在,由武後主使甚至出麵的事情,似乎不會很多。武後一向聰明絕頂,她知道自己還不能過分顯露鋒芒,不能對朝中大事過於指手劃腳。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應該十分注意自己的分寸。

盡管長孫無忌已經孤掌難鳴,但是,要想扳倒這棵大樹,到底也還沒那麼容易。這一點,武後心裏十分清楚。她花了許多心思,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於是,不得不親自向許敬宗麵授機宜,讓他尋找機會,陷害長孫無忌。

顯慶四年(公元659年)的夏天,發生了一樁朋黨案。

私結朋黨,是朝政大忌。被告發的人,一個是太子洗馬(東宮掌管圖書的官員)韋季方,另一個是監察禦史(禦史台察院屬官)李巢。

許敬宗受命調查此案。

他借此機會,精心編織一套謊言,把長孫無忌牽連到這樁案子裏。

他向皇上誣告說,長孫無忌對朝政不滿,擔心皇上會整治到他的頭上,所以陰謀結黨,陷害皇上身邊親近的大臣,以使權力重新歸於自己手中,伺機謀反。

高宗起初根本不相信許敬宗的話,認為這是小人的離間計。後來,許敬宗一再堅持說,經過反複核對人犯口供,謀反的情節是非常清楚的。

許敬宗這樣一說,高宗相信了。但他還是不忍心殺掉自己的舅父,於是,許敬宗繼續引用曆史上的典故,說服皇上痛下決心。

四月,高宗皇帝下詔:剝奪長孫無忌的太尉頭銜,收回他的封地,貶為揚州都督(閑職,不到任),並且限製他隻能住在黔州(今四川彭水)——那是以前廢太子承乾被流放的地方。

為了體現對母舅的親情,高宗特別準予給他一品供給的待遇:每天有細白米二升,油五升……每月給羊二十頭,豬肉六十斤……長孫無忌被貶離長安,雖然敗得很慘,但在黔州的生活,有酒有肉,畢竟還算不壞。

這當然不是最後的結局。案情在繼續擴大,被牽連的人越來越多。後來,徐敬宗又設計陷害長孫無忌逼他上吊自殺了。至此,武後在同元老派的較量中,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後來,高宗的老毛病加重了。他常常感到頭暈目眩,總之,他由於頭重腳輕,眼睛不能看東西之類的症狀,不便於處理政務,百官呈上的奏折,大部分都交給武後,請她代為批閱。

武後好像天生來就具有非凡的政治才能。她腦筋清楚,思維敏捷;做起事情來,有條有理,有板有眼。把那奏章批的,竟比高宗皇帝本人批的還好。

與高宗的羸弱之軀相比,武後的身體顯得非常健壯,精力十分充沛。她喜歡圈點那些奏折,樂於按照自己的意誌指派別人。

從這時候起,武後手中所掌握的權力,就和高宗皇帝一般大了。

就在武後熱衷於參與國家政事,忙著推出一項又一項改革舉措的時候,她的第四個兒子旭輪(李旦)出生了。他是高宗的第八皇子,也就是後來的睿宗。

顯然,一個孕婦,整天像個工作狂似的忙於政事,武後很難再像從前一樣令高宗皇帝滿意。漸漸地,高宗和武後之間的矛盾,越來越顯露出來。他們在感情上,開始顯得有些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