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有第三者在馮波的死亡現場唄?剛好丁隊他們也鎖定了馮波那個突然轉校的同學,照咱們在專案會上聽著的情況來看,他這個同學很有問題。”杜宇說,話音剛落,就聽江瞳插話進來,說,“應該是在死者死後有第三個人進入了現場。”
杜宇、單軼聞話扭頭,杜宇不禁問了一聲:“為啥?”
“是死者腳踝上淤青的疑點。杜宇,你還記不記得,在縣局法醫的屍檢報告上,有一條屍檢記錄是說,馮波的雙腳後腳踝到腳背的位置,有一圈環形向下的白色線性勒痕。”江瞳說。
“記得,那不是隻是疑似痕跡麼?因為並不是很明顯,也沒法判斷到底有還是沒有,也有可能隻是皮膚的一點隱性病變?而且到咱們複查屍體的時候,已經基本不太看得出來了,估計就是當時屍檢法醫的視覺誤判吧。”杜宇說。
“不是誤判,痕跡也不是完全沒有,隻是可能死者死亡時,腳踝是被繩索勒緊捆綁,屍斑下沉的過程中受到阻隔,沒有沉積到雙腳,令這個痕跡有些不太明顯,而且屍體的冷凍時間長,本身也會讓一些不太明顯的痕跡有所消退。但是即便如此,死者後腳踝到腳背的白色痕跡也還是存在的,隻是咱們檢查馮波屍體的時候,關注更多是對於馮波頭頂處傷口是否是針眼,而忽略掉了這個細節。這點你從現場死者的細目固定照片可以看出來。”江瞳說著,打開了一張馮波屍檢,對於腳步的細目固定照片,裏麵確確實實有一條環繞於死者後腳踝到前腳背的線性白痕,“就是因為這張照片,我更加確信原屍檢報告當中對於這條痕跡的記錄絕不是空穴來風。一開始我考慮是不是在馮剛發現馮波屍體時,試圖解開他腳上的繩子,造成了這條沒有生活反應的死後勒痕。但後來我考慮了一下,如果這個痕跡是馮剛因為解繩子不成功,反而勒緊繩子造成,那麼兩點問題解釋不通,第一,從後腳踝向下至腳背的這條無生活反應的死後勒痕,是如何形成的?第二,馮剛發現兒子吊在房梁上為什麼要先費力解腳下綁著秤砣的繩子,而不是直接先把人放下來?
“另外,秤砣是馮波死後,由馮剛掛上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馮剛是在馮波死後的12個小時才從縣裏趕回老家,而在他趕回去之前,一直與馮波的母親在一起,是由馮波母親催促著回的老家,他有很充分的不在場證據,而且他也沒有作案動機。那麼如果非要說秤砣是由他掛到馮波的腳上,那麼根據馮波的死亡時間和馮剛發現屍體的時間間隔,這條白色的痕跡不可能形成,因為馮剛發現屍體的時候,屍斑已經形成固定了,再有外力影響繩索造成組織壓迫,屍斑局部減退形成線性痕跡,不太現實;而且形成的時間也不足夠,馮剛發現屍體到警方抵達現場把屍體放下來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那麼造成屍體腳踝處白色勒痕的最合理時機,隻能是馮剛死亡後不久,屍斑和屍僵還未形成的2個小時內。”江瞳解釋。
“為什麼是2個小時內?”杜宇疑惑。
“人體屍僵的形成是從小關節到大關節逐步形成,最後遍布全身,這個過程,要在人死後大約經過1-3小時,這段時間內肌肉會輕度收縮,關節不能曲屈。按照經驗來說,在人死後至多2個小時,死者的腳踝和手腕就已經不會再有靈活度了,然而你看死者的固定照片,死者的腳背是繃直的,這種情形隻能是因重物懸掛所致,也就是說死者後腳踝到腳背形成環形向下的白色屍斑阻斷痕跡,就隻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馮波死亡後2個小時內,有人進入了案發現場,在他的雙腳上,用一條軍用尼龍繩掛上了秤砣。”江瞳話音一落,在場二人組恍然大悟。
馮波案件在痕跡和屍檢有了新發現,雖然讓整件案子看上去枝節橫生,但至少是又有了一些新的思路參照,無論它最終是否會成為引導破案的關鍵依據,至少多了一條線索,就能多一條調查依據,破案的路徑也會增多一些,真相還原的幾率也增高了一些。獲得新的證據之後,三人又複核了一下案件的相關信息,直到再找不出新的線索,才停下來,此時天時已不知不覺的翻到了次日淩晨,他們走出證物存放室,戶外的天色已臨近破曉,於是三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先暫時休整幾個小時,待天明過後,等聽專案組調查於大祿有何結果以後,再同步他們的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