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韓相府滿門全滅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金陵城大大小小的街頭巷口廣為流傳。
“韓相府被滅了？”葉朝漓撕牛奶饅頭的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小白這是……心如死灰了？
怎麼心如死灰了還要滅人滿門？
葉朝漓撐著腦袋，看著店門前坐著吃早餐的“吃瓜群眾”。
“是呀，大街小巷都傳遍了，隻有韓相夫人一人活了下來。昨夜那場大火啊，燒得痛快淋漓，將韓相府盡數燒得幹幹淨淨，而韓相夫人不是一直在小佛堂中靜心思過嗎？這才逃過一劫的。”
“嘖嘖嘖，那豈不是韓相的寶貝兒子也沒命了嗎？”
“那不得，有傳言呀，就是韓相夫人幹的……也不想想，那韓相雖然在政讓人無話可說，但是這齊家嘛……嘿嘿……”
“你這樣一說，還真是有可能的，我今晨去遠遠瞧了一眼，那韓相夫人看起來像是瘋癲了，拉著大街上的姑娘叫韓相千金的名字。”
“那聲音淒厲得呀就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一聲聲的，雅兒……我的雅兒，你去哪裏了……你說可憐不可憐……”
“唉，倒是可憐了韓相千金，那樣一個傾國傾城的佳人啊……”
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葉朝漓眼中卻是落下更多的歎息之色來。而正當她準備出去看看的時候，一個透明的靈影晃了進來。
“小白？”
“阿漓姑娘……”她的聲音有些虛弱，連維持這靈體都已經極屬勉強了。
“你這是？”葉朝漓打了個響指，春陽從後麵跑了進來，“把鳳凰給我叫進來。”
小白勉強穩住了人形，摸摸索索奮力捏了個訣，緊接著那手中便有兩滴結成霜花模樣的水滴。
“阿漓姑娘，這個給你……”小白虛弱地笑笑，“若是有機會看到許羨，請你替我對他說兩句話：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言罷，她就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原本便飄飄渺渺的身影更是淡了幾分。
葉朝漓看向那漂浮在半空中的成對霜花，微微一愣。
大小寒。
一下子就得了一雙二十四時令？
葉朝漓看向小白，卻見她的身影已經淡得模糊，基本看不清一個囫圇的模樣了。
“阿漓姑娘，珍重。”隨風散去的話語，連帶著小白的靈影，一同消失得幹幹淨淨。
“唉，她這是一心求死吧。”短短兩天之內，連滅幾戶人家，任憑她怎麼用生魂滋補，恐怕那腐爛的血肉已經從骨子裏麵生長出來了吧。
更何況，她恐怕不再需要用那些生魂滋養了。
葉朝漓招招手，潔白無瑕的霜花落到手中，泛著碧藍色的光暈，透明晶瑩，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來。
大小寒，原來一直都在小白的身上啊，怪不得她能翻江倒海，直接引西湖水倒灌錢塘，造成生靈塗炭，一場浩劫。怪不得龍王也不能把她如何，隻敢囚禁於黑塔底。
那許羨替小白受了天譴，小白卻終究還是沒能逃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