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耳出事後兩個月。
薑如衣坐在教室裏,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身邊和前麵的座位空空如也,她甚至都記不起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三個變成了這樣。
薑如烈已經兩個月沒和她說過話。顧耳,兩個月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一句話。她呆呆地躺在病床上,吃飯,睡覺,行將就木,周而複始。
那天下午,教室裏沒有人時,薑如衣才回過神來。她正在收拾書包準備回家,教室門口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突然傳來,“學姐……”
她抬頭,是之前和顧耳走得挺近的白思羽。
“有事嗎?”她有氣無力地問。
白思羽頓了頓,還沒開始說,淚卻先掉下來。薑如衣抽給她一張紙巾,順勢坐了下來。
“顧耳學姐,她還好嗎?”
“……”對於這個問題,薑如衣選擇沉默。是誰,都不會好吧。
白思羽顫抖著,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薑如衣疑惑地看向她,這個女生又做了什麼?
接下來,白思羽將那天的事和盤托出。
原來,在陪著顧耳的日子裏,她深深地喜歡上了紀汶。紀汶接近顧耳並不是因為他還對顧耳舊情不忘,而是他愛上了那個將顧耳視作眼中釘的柏那。那個在輾轉在各種女生間的的男生,終究也是難逃情劫的。
整個事件中,所有人都是棋子,隻有柏那是操控這盤棋的人。所以她找到白思羽,告訴她如果幫她搞定顧耳就讓紀汶和她在一起。這個從來未被愛情滋潤過的女孩,就懷著一顆犧牲的心輕易相信了柏那。
那一天紀汶和顧耳分開後,柏那便打電話讓她去。她將神誌不清的顧耳帶到了冷清的公園,借口買水離開現場,這時候就該綁架的人出場了。但是沒有想到,薑如衣卻來了。為了不誤事,那些人便把薑如衣和顧耳一起綁走了。
白思羽講完整個事情的原委,自己先失控地大哭起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鬼迷心竅,顧耳學姐對我那麼好,我竟然這樣對她……”
而薑如衣呢,這一刻,她隻覺得搞笑。
每個人看上去都有一個能逃脫的借口,然而事實上,卻正是因為他們有意無意地逃脫,才造成了顧耳的傷害。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把匕首,然後紛紛上前捅向顧耳。
隻有徐牧,徐牧從來沒有傷害她。甚至在她絕望的時候,都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顧耳住院的那段時間,薑如衣偶然遇到過徐牧,之前隻是聽說徐牧退學了,具體原因也不知道。那次偶遇,她悄悄地跟去察看情況。沒想到,徐牧已經不記得她了。
徐牧媽媽告訴她,徐牧一直有間歇性失憶症。如今病情加重,什麼都不記得了。
薑如衣問:“沒有辦法醫治嗎?”
“有,不過陳醫生說國內目前沒有這種水平。要到國外……我們家本來就不堪重負了,如果到國外就更……”徐媽媽說這些的時候,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淩厲。她內心自責著,因為如果不是自己將那件事說出來,徐牧就不會因為太傷心而頭痛,就不會加重病情。
薑如衣跟隨徐媽媽回家取徐牧的衣物,她因為好奇,打開了徐牧的抽屜。然而在看到的那一瞬,便再也無法平息自己的心。
抽屜裏麵全是徐牧平日裏拍攝下來的照片,而這些特意洗出來的照片的主角,竟然都是一個人——顧耳。
那都是顧耳無意識狀態下拍下來的,被徐牧悉心收藏。梧桐林看書的顧耳,校道上走著的顧耳,咖啡屋的陽台上背後一大片夕陽的顧耳……
原來,他們真的一早就認識彼此了。
原來,他們真的是彼此相愛。
薑如衣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時心中的感覺,震撼,酸楚,嫉妒,悔恨,都有。但有一個非常明確,那就是她明白了,愛其實是一件很直接的事。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任你爭取,挑撥,都是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