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散,何必一個借口(3)(3 / 3)

有點象小孩子過家家的稚氣,但是何嚐不是一種幸福的回憶?

我邊想邊在寒風裏微笑了。我抱緊自己的胳膊,感受到一點點的熱量漸漸升起。這個時候火車進站了,站台上開始騷動。很多人在鑽來鑽去,尋找屬於他們的位置。

我也伸著脖子張望,直到小弟手裏甩著一個籃球在我眼前晃。他笑的很開心,黑的皮膚與白的牙齒色調分明。

看見我笑了,他指向不遠處的身後:姐,你看那是誰?

時間在那一刻定格!

今天,我隱約記得顧煦那天的表情。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是那種平靜的神氣與什麼都知道的胸有成竹。

他呼出的熱氣在我的耳邊,他說:你說過,你不會騙我,可是你弟弟已經告訴了我一切,他說你生活得一點也不好。而我也說過,我等你回來,可是你太驕傲,你不肯。

他看著我的眼睛:所以,我放下我的驕傲,回來找你了。

震驚比幸福更多地占領了我有限的大腦空間,這讓我已經沒有時間思考小弟鮮有的多嘴或者其它。我隻是咬自己的唇:疼--不是夢啊?

那時候,我什麼都意識不到了,但是我知道:我的愛情回來了,它隨2582次列車從南京那個城市回來了!

也終於知道:原來,很多幸福就在我們的身邊啊,就像一列列車,會開動,會停留,會走遠,也會回來。

隻要,你真的知道,那列車上有你的幸福,隻要,你肯在這樣的清晨,為你的幸福接站!

《一葉萱草也忘憂》

“如果你是真的,月光怎麼會凍成,不說話的河?……”

晚上九點三十分,我又開始在榕樹下遊蕩。看到這首詩的時候我想起了蘇木。當時窗外的月光很冷,三月末的寒流挾裹著雨雪敲打著泉城清脆的夜,黯淡的月光在零度的空氣中凝固成明亮的河波。

可是,河中深深淺淺的紫色丁香花瓣,讓我想起了深深淺淺的胭脂紅。

認識蘇木的時候也是夜晚九點三十分。很久以來我一直喜歡在這個時候上網,照慣例先打開OICQ,再打開新浪信箱,然後進入“榕樹下”還有“Chinaren”。兩年的時間裏不敢說自己是隻網耗子,但做“網蟲”也算是名副其實了。蘇木與我相同,同樣喜歡網絡的迅捷與簡單,同樣欣賞網絡文學的天馬行空,同樣喜歡在“榕樹下”看長長短短的文字,寫形形色色的人生。

還有一點相同就是:我們的用戶名都與植物有關。

蘇木,《古今注》雲:“蘇方木出扶南林邑,外國取細破煮之,以染色。”其中扶南國指現今的柬埔寨,而蘇木,是古時一種製取胭脂的原料。

而我,葉萱,取意自萱草又名忘憂草,故而“一葉萱草也忘憂”。

蘇木記住我,是因為我的一篇文章。我在裏麵寫道:因為你我是通過網絡而相識,所以我們很近又很遠。一近一遠間,許多事沒有了發生的可能,比如愛情。我還說:雖然網絡是虛幻的,但組成網絡的我們卻是真實的,也是真誠的。

蘇木說:葉萱,我相信你是一個真誠的小丫頭,如果你肯交我這個朋友,請發信至sumu1977@sohu。com我笑了,隨後我認識了蘇木。再以後,熟了,也就告訴了他我是藝術學院的學生,我學習的是藝術理論研究。

可是蘇木的回信裏卻充滿了好奇的語氣:藝術學院?那麼你是不是很漂亮?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如此簡單而直接地刺痛了我:漂亮?我不得已地苦笑--怕是再怎麼分揀也輪不到我葉萱被稱為漂亮吧?不是因為自卑,而僅僅是因為我醜。我的文筆與外貌恰恰成反比。有太久沒有告訴別人我是藝術學院的學生了。因為每當我提起我的學校,都會換來對方一聲來自遠方的驚呼:“你學藝術?你是不是很漂亮?”沒有人會細想,為什麼這個女孩會甘做一棵萱草,然後低吟著“一葉萱草也忘憂”?

所以,我沒有愛情,也不敢相信愛情。好在我還年輕,還有一手算是漂亮的文章。我常常告訴自己:醜女孩也有豐富的內心,也唯因為醜,才會逼自己有一雙靈巧的手。

因為隻有自己的手,才能喂飽自己的肚子。我這樣感歎著,可是蘇木對此不置可否。

葉萱,他說: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我沒吱聲,他就自顧自地說起來了。

蘇木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蘇木麼?那是因為我愛的那個女孩子叫紅藍,而“紅藍”也是一種可以製取胭脂的植物。小的時候,我家和紅藍家是鄰居。早在八歲的時候,我就發誓要娶紅藍為妻了。10年後,我考上了北京一所名牌大學,可是不到兩年的時間我就輟學了--因為紅藍考取了美國一所名牌大學的全額獎學金,赴美留學了。又是一年過後,我也考去了紅藍所在的學校,可是再回來時,我帶回來的是紅藍的骨灰啊!是癌症,奪去了我21歲的紅藍!我沒有再回去,就是因為這裏有我心愛的紅藍!葉萱,你說,我是不是很愛很愛紅藍呢?

我說是的。蘇木笑了,他的聲音好淒厲:葉萱,紅藍並不是漂亮的女孩,可是對我來說,漂亮的女孩天底下有幾千幾百萬,可心的、可己的女孩子,今生卻隻有一個紅藍啊!

我的手微微地抖了,我的呼吸第一次感到如此地局促。那一夜,我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