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大夫不是救死扶傷的麼?要不然你學醫術做什麼?”

“有誰規定學醫一定要救死扶傷,我是學著好玩的,不行麼?”我還是冷笑。

也許察覺了我的不滿,沈非上下打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滿?”

“不滿?我能有什麼不滿。”話雖如此,但是滿腔的火藥味甚至連念奴都聞了出來,正無措的看著我們。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瞞著所有的人,包括太子殿下昨日還悠閑的觀賞‘品芳會’,到底是誰草菅人命,見死不救?到了瞞不下去的時候,才封鎖城門——知不知道救命如救火,拖延一刻就會多死一個人?”

“你說的不錯。”不同於我的激動,沈非冷靜的說道,“所以……皇上立刻調派了禦醫前往。”

“可是到現在依舊沒有控製住。”我高聲反駁。

沈非啞然。

“你不知道,發生這種事情,第一件要做的——不是立刻采取救治措施。”他的聲音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而是立刻封鎖消息。”眼睛看著我,顯得那麼蒼白,悲涼,“如果在沒有查清的情況下將疫情傳揚出去,會引起大片的恐慌和混亂。”

他背對著我,緩緩說道:“你不知道,除了北部和西部兩支十萬的常駐軍,本朝就隻有離山的三萬近衛軍。我大楚采取的是服役製,凡是年滿二十的男子,都可以參軍,三年之後領取餉銀解甲回鄉——這樣做保證不會因為軍隊消耗過多的財力,而且一旦出現險情,馬上可以集結大批的人手——這也是為什麼三國之中,大楚的兵力最少,卻無人敢犯的緣故。”

“可是,這樣的製度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我了解的點點頭,接口道:“一旦人群出現混亂,就無法照常集結隊伍,原本的二十萬大軍分駐兩地,毫無援手之力——也就是說,我們隻能等著任人宰割。”

“是的。”

我撥弄了一下紛亂的頭腦,苦笑一下,內心卻如豆芽般冒出一絲絲藏的極深極深的小小得意。

你不惜一切要登上最高的位置——多麼想看到你焦頭爛額的模樣啊。

隨即我馬上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驚恐的眼睛:我這是怎麼了?就算是恨他,怎麼可以這樣想呢……所有的災難都是建立在百姓流離失所的基礎上的,什麼時候怨恨使我變得如此可怕!

悠揚的樂聲在耳邊錚錚響起,那是念奴的聲音。

“天色已暮月如初,對江山,我自飛渡。歌聲住,人環顧。邀月同住,青山深處。曆盡千辛萬苦,熱血盡化,塵與土。夢醒處,來時路。晨風吹動,誰家旗鼓,英雄誰屬?”

琵琶鉉聲清脆如珠,略帶激昂的歌聲,仿佛暮鼓晨鍾,重重敲擊在我心中,把卑鄙的想法震的煙消雲散,我感激的望了念奴一眼,口中應道:“攜來美酒不勝歌。對煙蘿,柳婆娑。道是東坡,江上一漁蓑。莫道功名成不得,成得後,又如何?”

“若是功名成得後,又如何?”清朗的聲音傳來,竟然是安王殿下和大師兄雲蒼,許競飛和一位不認識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我淡淡一笑,道:“不過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