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後記寫給靈魂的信(1 / 1)

我不奢求生活,卻努力地活著。

我不酷愛文學,卻一直堅持著寫作。

這就是我,一個奔走於生活邊緣的孩子。

這幾句話是我和我的朋友芳子一次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的。當時,我的朋友芳子因為這些話興奮至極,也因此感歎不已。而如今的我,在走過了一段沒有方向的路之後,重新找到了自我價值。在一種極度的傷痛與釋然中用並不完美的文字來敘寫這段真實的生活經曆。

首先,就這二十幾萬零亂的文字而言,它所組合成的並非是一幅完整的生活場景,我過去的那些分崩離析的生活正如這些分崩離析的文字一樣。雖然,這個比喻可能不恰當,但我還是鼓足了勇氣寫下了這句話。小說中的楊子是我生活中的一個真實人物,一如所有人一樣以某一種形式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曾經一度如一朵飄忽在空中的行雲一樣進駐了我的記憶裏。生活中,她的出現讓我興奮不已,她的離去讓我痛苦不堪。在小說中,從頭到尾我沒有將楊子塑造成一個極為完美的人物,事實上,也沒有辦法將她塑造得極為完美。她在小說中的形象一如生活中的她,一樣的美麗溫柔卻無法完整。現實生活中她也許會看到這些用盡我十三個月零七天的時間寫下的文字,有可能會因此而想起些什麼或者後記什麼都無從想起。而我,寫這些文字的目的不是想讓她想起什麼,隻是想如實地記下我生活中曾經丟失在歲月清風裏的隻言片語。

僅此而已。

因為,我們倆現在已經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裏了。

戀愛曾使我們狂熱。

生活本身卻讓我們彼此錯過。

還是想在這裏說:隻要她今生幸福,我此生足矣。

另外,我在小說中敘寫了很多支離破碎的場景。我曾經一度地站在死亡的邊緣上徘徊,不止一次地想過生與死的命題。有時想,若是真的能夠一死了之也並非不好,如我在小說裏所說的至今仍覺清晰的一句:

“如果時間真的能夠毀滅一個人,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我曾經極為努力地想,人艱難地麵對生活正是要艱難地麵對死亡。

我不畏懼死亡,可我懼怕的又是什麼?

小說《零度青春》初稿完成時,我拿給我的朋友芳子看,她讀完以後問我為什麼在小說中敘寫這麼多的女性,卻沒有一個寫得完美,包括楊子。而且有的寫得極為破碎,比如楊釩的車禍、萱子的虛榮和死亡、陳琳的執著如一。在主人公提出要將自己和陳琳之間的“友誼”以某種儀式來結束時,她非但沒有拒絕,卻坦然接受。芳子說陳琳應該是一個完美的形象,可為什麼還是給人一種破碎感,對此我不想多說什麼。

生活於一些人來說,原本就顯得支離破碎,無論是在哪個時空。

寫完了書稿的最後一個字的那個夜晚,我的朋友芳子已經去了南京,時間是二○○六年二月十六日淩晨三點四十七分。我幾次拿起手中的電話想打給遠在南京的她,即使是隨便聊聊,關於小說,關於生活,關於未來,關於一切。可是時間已經太晚了。像曾經忍受失戀的痛苦一樣地忍受了所有的激動與一時的無所適從,於是便移步出門。一個人在後記銀川街頭淩晨昏暗的路燈下從東街走到西街又從西街走到北街,途中險些被夜間巡警誤認為是偷盜行凶者抓起來。後來,我努力地解釋了一番並在解釋的過程中臨時編造了一些極為美麗的謊言,方才脫身。後來還遇見了幾個深夜出來尋求陌生男人過夜的女孩子的糾纏。無奈之下便說自己流落街頭,如今已身無分文,若是可以免費過夜則可奉陪。這些女孩子雖然生活標準單一,但卻不會在沒有任何報酬的情況下和一個陌生男人亂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就這樣一直走到黎明時分才轉回住處,帶著滿身的疲憊,一覺睡了過去。

這樣睡了很長時間。無休無止地沉睡不是想忘記什麼,隻是想有所記憶。

對於那些遠去的、消失了的記憶予以告別。

凱楓(本書作者)二○○六年二月二十日於寧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