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笑了笑說:“沒事,沒事……,我走了。”
從客廳到門口的距離,不過是短短幾米而已,可是我磨磨蹭蹭地卻走了足足有兩分鍾,在這兩分鍾之內,我不下十次地想回過身,哀求他們告訴我幽冥老板的下落。
可是,自尊和驕傲卻使勁拖著我,把我拉出了那個似是而非的302房間。
走到樓下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又看向了上次我差點用石頭砸碎的那扇玻璃窗。這一看,一直被我用理智禁錮在眼眶裏的淚水差點就決堤而下,窗戶敞開著,而那個讓我牽腸掛肚的幽冥老板,就那樣環抱著雙手,正在幽幽地看著我。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望著一瞬間變的空蕩蕩的窗口,我心痛欲裂。他還是這麼絕情,連讓我就這樣默默地看他一會的機會都果斷取消了。我使勁兒地咬住嘴唇,告訴自己,不哭,不哭,為這種冷血動物掉眼淚不值得。
為了不讓自己那點可憐的理智和自尊全麵崩盤,我飛快地跑向了小區門口,似乎隻有這樣,我才能遠離那些鋪天蓋地的挫敗和憂傷。
可剛走到小區門口,不知從何處出現的阿夫就突然攔住了我,他冷冰冰地說:“何小姐,我們老板讓你回去一趟。”
僅僅這一句話,就讓我好不容易冷硬起來的心土崩瓦解。他肯見我了?他肯給我最後的機會和他告別了……?天哪,我居然激動的有點眩暈起來。
返回的時候,我不停地提醒自己,矜持,一定要裝作像沒有愛上他似的那麼矜持,可是,我那該死的腳步,竟然像跟著節奏在跳舞似的,輕盈而又歡快。本來需要七八分鍾的路程,本小姐不到三分鍾就顛了過去。
他的門牌上,還兀自貼著301的門牌號,看來還沒有來得及換回去。
我看著那扇特意為我虛掩的防盜門,原本安撫的已經很淡定的心又開始像脫軌的列車一樣,呼嘯著掠過我的胸腔,差點就從我的嘴裏竄出來。我試圖推門的手,抖的跟抽筋似的,努力了半天,房門依然是紋絲不動。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額頭發燙,腿腳發軟,天哪,我已經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那個用霸道和炙熱誘惑我失去初吻的男人了?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現才能恰到好處地掩蓋自己的心慌意亂了……?
正在不知所措,門卻從裏麵拉開了。
一身白色休閑服的他猛然出現在我的麵前,挑著眉毛罵:“你有病吧,磨蹭著不進來到底想幹嘛?想餓死我嗎?”
尷尬呀,我這邊還在含羞帶怯地扭捏作態,人家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隻把我當成了滿足他口腹之欲的煮飯婆。
但轉念一想,覺得一切卻也盡在情理之中,像他這種閱人無數的花花公子,上過床的女人都未必會記得,更何況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吻呢?
如果沒有愛上他,我也完全可以像那份廢棄的,被我毫不猶豫扔進垃圾桶的合同一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可現在,即便是他連正眼都不看我一樣,我仍然很沒出息地覺得臉紅心跳。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默默地走進玄關,換了拖鞋,徑直走向了廚房。
我正在擇菜,阿布走了進來,它的精神狀態還不錯,隻是那雙狡黠而又靈動的大眼像陷進了泥潭似的,渾濁,滄桑,看著都讓人心疼。
我從來不敢多嘴問幽冥老板它到底得了什麼病?但我卻知道它是在依靠雞尾酒和藥片的強烈刺激才勉強維係著生命。
隻是,這樣的苟延殘喘,阿布真的喜歡嗎?
想到這裏,我俯身看向它,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語氣說:“阿布,你是不是餓了?”
我話音剛落,阿布跟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樣,居然忙不迭地後退了兩步?
瞧著它那副滿臉戒備的樣子,我不禁有點啼笑皆非。綜合我以前無數次陰它的經曆來看,這家夥肯定以為我這樣的突然溫柔,肯定是沒安好心。
可是,它哪裏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和它相處了。即便是它常常氣的我上竄下跳,可此刻,我一樣對它充滿了憐惜和不舍。
我也不理會它的小人之心,側身給它取過一根香腸,遞到了它的嘴邊。
阿布叼住香腸,滿臉懵逼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