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當場因為吃撐了暈厥。
眾人吃得太飽,都無心睡眠,便坐在天井納涼說八卦,看天上有個月亮,井底有個月亮,生出莊子夢蝶的深層哲學思考,唯有諸葛亮上了樓,他一是窩火,二是心疼錢,根本沒吃下什麼東西。
走廊上有個淡淡的人影,像一束依窗的月光,染了晚風的青色,卻有幾分淒寂,諸葛亮忽然覺得心底憐惜,想要把這束月光握在掌心,放入他的世界裏,映著他的滿目河山,萬裏征程,一輩子便用那樣柔軟而堅韌的力量支持他,見證他的功業,他的輝煌,他的落寞,他的彷徨,以及他的死亡。
他走近了,也看清了,那人是黃櫻。
他想躲,卻躲不過去,那像是命運的衣衫,密密地罩過來,那天,那地,都是他們彼此逃不過的因果。
他幹脆裝天黑沒看見,側著臉準備擦肩而過,黃櫻卻在他擦肩時很清晰喊了他一聲,
諸葛亮隻好停住了,冷著臉說:"什麼事?"
黃櫻站在他麵前,目光和他對接,她笑亮了眉目,"你還不承認?"
"我承認什麼?"諸葛亮聽見自己的心跳在作加速運動。
"別裝糊塗,你看看你今天的反應,你還想裝不在乎我麼?"
"我什麼反應。"諸葛亮還在死撐。
黃櫻覺著好笑,"我眼睛進沙子了,劉琦幫我吹出來,你也太神經緊張了,都怪你自己了,誰讓你平時裝腔作勢的,那麼聰明一人,遇到男女之事就犯傻了。"
諸葛亮繼續做撐杆跳,"切!你給我解釋做什麼,和我沒關係。"
黃櫻的火陡然騰起,她想自己也有底限,為你做了這麼多事付出了這麼多努力,你還是假模假式不當回事兒,當我沒脾氣麼,當我能一直溫婉動人善解人意忍辱負重麼?
她便賭氣道:"你就繼續維持你的光輝形象吧,好,我就去找劉琦,就和他在一起!"
諸葛亮也賭氣了,"那不正好麼?"
黃櫻氣得手足冰涼,發狠道:"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後悔!"
她蹭蹭衝到劉琦的房門前,把門敲得山響,好一會兒,劉琦才打著嗬欠來開門,"什麼事啊?"
黃櫻看了諸葛亮一眼,然後用很大的嗓門說:"明兒有空麼,沒空也不管,早上陪我去逛街,哦,我們逛一天,逛到晚上,最好晚上在外邊過夜,都不回來!"
"啊?"劉琦還在夢裏。
黃櫻不解釋,卻挑戰地看著諸葛亮。
諸葛亮沒有一絲兒表情,甚至不說一個字,他默默地轉身,打開房門,聽得輕輕的關門聲,世界死寂了,風從走廊盡頭處吹過來,繞著牆壁窗戶轉啊轉啊,藤蔓似的生長出纏綿而傷感的情愫。
黃櫻難過極了,她擦了擦臉,掌心接著了很多的冰涼。
"咋了?"劉琦依舊稀裏糊塗。
"睡你的覺!"黃櫻凶道,把劉琦打包塞進屋裏,再一腳踹關上門。
走廊上沒有人聲兒,風的聲音很低沉,像誰在悄悄抽泣,簷下的西瓜燈吐出柔軟的光芒,絲兒似的織出綿長的錦衣,衣上滿是淚。
第二天一早,黃櫻果然去找劉琦逛街,她囂張地敲門,囂張地叫著劉琦的名字,囂張地挽著劉琦的胳膊從眾人的目光中迤邐而去。
龐統看得直歎氣,"某些人撐杆撐出事故來了,是活該呢,還是活該呢?"
諸葛亮不說話,他和前一天不同,沒有一點兒脾氣,隻坐在床頭看書,看沒看進去不知道,隻是,他很沉默,有著令人生畏的沉默。
崔州平和馬良神神秘秘地溜進來,說劉琦藏著寶貝呢,他原來有校慶慶典的票,都不告訴我們,你們說這位官二代是不是特不靠譜。
龐統問,你們怎麼知道的?
崔州平說,我去他屋裏借營養水,溜到一眼,哈哈,我可是崔神眼,什麼秘密能逃過我的眼睛!
龐統說,人家也許有人家的考慮,他不肯拿出來,我們也不要點破。
這時,外邊卻吵起來,崔州平和馬良立馬跑出去看熱鬧,原來是佛潤X的錢包掉了,正滿世界地嚷嚷有賊,徐娘慌著過來道歉,佛潤X說是內賊,要求搜查客棧,徐娘說搜查客棧太過了,沒有這個道理,你這不是說所有客人都是賊麼,佛潤X堅決要求搜查,說他心裏有幾個重點懷疑對象,比如那誰誰,徐娘問,那誰誰是誰誰,佛潤X便把眼風往襄陽職院同學的房間掃。
馬良大為光火,"他媽的,這貨不是東西,敢搜老子的房間,他想下半輩子在床上度過麼?"
這當口,許都縣的兩個條子也來了,佛潤X喊著"no democracy",你們居然敢偷外國友人的東西,這可是涉外事故,我要向國際社會控訴你們國家的腐朽,你們國家太不safe了,太不happ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