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久美送到樓下。久美蹬瞪蹬跑上樓,站在窗前,看著他冒著雨朝停車場跑,又看著他冒著雨跑回來。不一陣,便聽到他啪啪啪地拍門。久美打開門,他滿身是水的過來抱著她。他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久美點點頭,他側過臉去親吻久美的耳朵,兩個人濕漉漉地在地板上滾來滾去。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有一刹那,久美甚至沒有一點思維,隻是不停地重複著問:“那你喜歡我嗎?”
地板太涼了,久美側著身子擁著馬川,感覺到馬川的心跳很厲害。久美說:“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愛不愛我?”馬川說:“你給我一點時間。”久美絕望地將他推出老遠,他真的是邊做邊愛,不做不愛。
04
馬川隔些日子便會來久美住處,好幾次他拍門的時候,久美都隱在門後麵,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打開門。
漸漸地,她終於知道,他有一個戀愛五年的女友。盡管他說,他們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在一起,也許僅僅是因為責任。但是久美還是感到無比的難過,為什麼,她不是他的責任。
後來,久美見過那個女人,她在附近的證券所工作,久美遠遠的隔著櫥窗看見她,一個很平凡的女人,總是坐在那裏對著每一個人微笑。那段時間,股票持續牛市,而久美的T恤上卻印著一隻大大的熊貓,所以她想要擠近那個女人的時候,許多人都回頭,厭惡地朝她看。為什麼她的愛情遇見小浣熊,卻還能牢牢占據股指。
馬川知道久美去找那個女人,發了很大的火,他暴跳著,咆哮著,他問久美:“你為什麼就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呢?”久美也喊:“一點點的時間?一年?兩年?三年?還是五百年呢?”馬川轉身離開,把門關得震天響。久美靠在門的背後,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為什麼他剛走,她就開始想念他了。
辦公室裏,她把咖啡放在他的案頭。她說:“今天晚上你有空嗎?”馬川說:“現在是工作時間,請你注意。”久美流淚,嗚咽著說:“馬川,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會再去找她了。”有八卦的同事假裝路過,偷偷地笑。久美覺得自己也很可笑,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連一點尊嚴也沒有。
05
馬川終究還是來找久美了。
久美把頭枕在他的胸前,問:“你真的能給我一個家嗎?”
馬川說:“當然能,但是你要給我時間。”
久美不知道這個時間是多久,但她還是答應等,其實就算沒有一個結果,她也情願當一個第三者,她覺得自己很無恥。
那個初夏,路兩旁的夾竹桃都轟轟烈烈地開得瘋了。久美回家的路上,路過影樓,她看見馬川還有那個女人的合影被掛在櫥窗最顯眼的位置,他們穿著禮服,很幸福地依偎在一起,還有一幅,是她在喂他吃一顆蘋果。她不敢相信,這就是馬川說的,那個彼此沒有任何感情的的戀人。
久美走進馬川的辦公室,他正在審新一期的稿件。她問他:“我給了你時間,你給了我家嗎?”他說:“還需要多一點時間。”她說:“給你多一點時間,讓你結婚嗎?”馬川知道隱瞞不了,隻能沉默。久美把一疊稿子全都砸在他的臉上,聲音有些冷:“我隻是想安個家,為什麼這麼難?”馬川說:“我隻是不想你太難過,才騙你。也許,我根本不是適合你的那棵大樹。”久美咆哮著:“那你為什麼還要將我吊上去?”
辦公室的窗外是蜀崗森林公園,茂密的香樟樹遮天蔽日,久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她覺得自己是個笨獸,活該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