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媽-媽-比利·寇根是‘碎南瓜’樂隊的主唱。你知道的,‘碎南瓜’是我最喜歡的樂隊。”
他瞪大眼睛看著我,似乎在跟一個外星人講話。
這些天,我們兩個正為了這個“碎南瓜”樂隊而鬧得不開心。我看了安東尼帶回家的“碎南瓜”樂隊的每張CD的歌詞,指出每一個我覺得有問題的句子。我搞不懂他的這種追星行為。
安東尼跟我說好話,央求我。我全都置若罔聞。看到我不為所動,他一屁股坐下來,然後把臉扭到了一邊。
“你到哪兒去買?”我沒好氣地說,“可能全城都沒有賣。”
“那我就自己做,但你要借錢給我。”
“忘了它吧,兒子。這輩子你大概就隻穿一次。”
我斷然拒絕。
但我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這有什麼,凱瑟琳?
就一條褲子嘛。”然而,我最終還是近乎頑固地拒絕了。我的賬單上可沒有什麼比利·寇根的銀色褲子。
令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下午安東尼提著一個白色的大包走進了家門。看著他把那個大包扔到桌子上,我知道我輸了這場戰鬥。“一米布6美元98美分,”他嘻嬉笑著說,“我向朋友借的錢。”
他不但買了布料,做衣服所需要的別針、紙樣、襯布、拉鏈這些材料也全都買齊了。“布店售貨員給我量過尺寸了,媽媽。現在,我該怎麼做呢?”他迫不及待地問。
安東尼十三歲時,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我教過他縫紉。那時,我是他的偶像。學會縫紉後,他自己親手縫製過一件背心、一件襯衫和一條當時流行的褲子。
“你隻需告訴我怎樣開始就行了,媽媽。”他的眼睛盯著我,好像在挑戰,又像是懇求。
我暗歎了一口氣,不情願地在舊餐桌上鋪開了那塊閃閃發亮的布料,然後,我們一起攤開那幾張紙樣。
“我想把拉鏈齒露在外麵,不要蓋邊。”他說。
“這個我可不會做。你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說著,我把布料丟給他。
安東尼聳聳肩,自己就幹開了,並且速度還不慢。第二天中午,他就縫褲兜了。看著他低頭忙碌的樣子,我想起了一些事。一絲溫柔悄悄地潛入了我那賭氣的心。“安東尼,你還記得你八歲時,那隻小雪鬆太平鳥的趣事嗎?”突然聽到我提起往事,安東尼先是很驚訝,然後“咕咕”笑了。
“你喂它吃蟲子,沒喂漿果。結果,第二天它就一命嗚呼了。對吧?”
“它是鳥兒,我怎麼知道它不吃蟲子?”
我無辜地說道。我們哈哈大笑。這笑聲在我們母子之間已經很久沒出現了,以致我們都覺得有些陌生。
一針一線,把布料縫成了褲子,也把“碎南瓜”樂隊的崇拜者和他愛管閑事的老媽的心重新連在了一起,把我們處於邊緣的關係再次縫緊。
四天的時間,我們緊張的關係得到了徹底緩解。他伏身在我的縫紉機上忙碌,我一邊聽他講明星的故事,一邊給他指導。我開始記起我給予生命的這個兒子的件件往事:那天他玩得太累了,在飯桌上睡著了,一頭把臉紮進了意大利麵條中;三歲時,他賣了收集來的木瓦片賺了他的第一個1美元;他曾是我忠實的朋友,經常讓我開懷大笑。
他在周末前就穿上了那條銀色的褲子。他沒有隻穿一次,而是常常穿。他的幾個朋友也很喜歡這條褲子,紛紛拿錢給我,要我幫他們做。“那是安東尼自己做的。”我自豪地告訴他們。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每次想起和安東尼在舊餐桌上度過的那段美好的時光,心裏就會響起一個聲音:“兒子是我快樂的源泉,也是我心靈停靠的港灣。”
好女孩,壞女孩,平凡女孩
蔡慧慧
我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離家出走。當時,我中了比爾蓋茨的毒,剪掉養了十四年的長發,再也不肯穿好學生象征的校服,四處做散工賺錢。雖不過是發傳單的活,工資低,活又累,但是堅信世界就在我的腳下,而我成為比爾蓋茨第二不過是時間問題。我要賺很多很多錢,然後學安妮寶貝的女主角,獨步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