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後來我又見過小北幾次。最後一次是高三的時候,我們在車站不期而遇。隻一眼,我便認出了他。我驚訝於他的變化,還是那種安靜和內斂的氣質,但是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已然是個大男生了。我看他,他也看我。
走近了,走過了,回頭看時,他也正回頭往這邊看。但,我們沒有相認。轉回身時,我心裏暗潮洶湧,有一點惆悵,忽然想到那句詩: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以後的歲月裏,我遇見了許多人,相識又分離,自己也改變了很多。深刻地愛過幾個人,也驕傲地傷害過幾個人。小北已經是淡去的兒時記憶,沒有向誰說起過,是因為我自己也都快要忘記了。
想起那個有風的操場,那個能照進陽光的教室,那些台燈下發呆的夜晚……想起來的其實是我的青春,是我生命中最初的感動和年少時簡單的快樂。想起了小北,想起了自己青蔥歲月裏最單純的喜歡,年少時最真誠的想念。小北不知不覺成為我青春裏的一首歌、一個閃亮的符號、一道墓誌銘,而所有這些,已無關愛情。
生命原來是一場有規律的相遇和錯過,人與人之間就是不斷地找尋和丟失。
我想,如果生活真的是一個圓,那麼能夠走回原點的人該是多麼幸運。
到今天,受傷了,厭倦了,想回到最初的人又怎會隻有我一個。
我是真的想念那個叫小北的孩子,很想念。
流水的歲月我和你
JJourney
許他他,我要和你一刀兩斷
雖然我極其舍不得許他他,但我那數理化三科不足七十分的成績,讓我最後還是乖乖地填了文科。
本以為我填文科時,許他他會衝過來握著我的手上演一出依依惜別的狗血劇,哪知那廝自打分科誌願表發下來,就樂得逢人便說:“知道嗎?知道嗎?我要讀理科班了!我終於要擺脫江可樂了!”而聽聞這個消息的人也都擺出一副普天同慶的模樣,一邊恭喜般地拍著他的肩一邊說:“他他啊,太好啦,你終於要結束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生活啦……”
好吧,許他他,我要和你一刀兩斷!我一邊喝著許他他給我買的奶茶一邊憤恨地想。
江可樂,你是我一輩子的小紅顏
數學課。我正以波音747的速度趕著曆史作業,突然許他他捅捅我的背扔了一張紙條給我:“這節課講的內容期末考必考,你多少聽點。曆史作業我幫你抄。”
哼,剛才還在普天同慶要和我分班呢,現在想幫我抄曆史作業將功補過?沒門兒!於是我在紙條上不客氣地寫上:“你黃鼠狼給雞拜年。既然那麼迫切想擺脫我,又何必來這套?我們一刀兩斷!”我把紙條又扔給許他他。
許他他自打開紙條後,磨磨蹭蹭了半天都沒有動靜。驀地,我有點心慌,許他他這廝不會真的和我一刀兩斷了吧?怎麼說也做了那麼久的前後桌嘛。正想著,突然覺得有人往我後背上貼東西。我伸手往後一摸,果不其然,揭下一張紙。許他他用紅筆在上頭寫下了幾個極其難看的狗爬字:“相信我,江可樂,你是我許他他一輩子的小紅顏!”
這還差不多,我心滿意足地笑了。好吧,許他他同學,你也勉強算是我江可樂一輩子的小藍顏吧。
許他他,你是我的金剛傘
忘了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許他他已經“情比金堅”了。隻記得最初許他他剛成為我後桌的時候,我曾為了找他借本書而用半節課糾結怎麼開口才夠淑女。而今,許他他的書上早已布滿我的各種傑作:隨筆、塗鴉、草稿,甚至在數學課本的最後一頁空白頁上還有我近八百字的抨擊中國教育的議論文。但許他他從不介意,他隻會偶爾抱怨一句:“江可樂,你畫得我都沒地方做筆記了。”
許他他對於我來說,就好比金剛傘,什麼事都替我擋著。就算天塌下來,我大喊一聲:“許他他,救命!”許他他就會立刻屏息凝神,紮穩馬步替我把天撐起來。曾有人好意勸許他他,說:“他他啊,別老跟江可樂那種人混一塊兒,近墨者黑啊。”結果許他他硬是直愣愣地回了一句讓我發誓一輩子都愛他的話——許他他說:“大家都是同學,哪有黑不黑的說法?但我覺得您就不同,我覺得您特白,真的,特別是腦子。”
江可樂,你還有我
許他他總是見證我無數事情。比如,我的初戀。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瘋狂地喜歡上了學校田徑隊的一個男生,他的那種冰山氣質讓我分外著迷。
我曾經拉著許他他和那個男生一起跑步。五千米下來,無論我如何討好或耍寶,人家都無動於衷。當時許他他喘著氣勸我道:“江可樂,咱回去喝可樂,別老揪著這一瓶破雪碧不放。”可是我倔勁兒就是上來了,賭氣道:
“許他他,我就是要雪碧。你要是不幫我搞定他,咱們絕交!”那時的我說這句話時,隻顧看男生揮汗的身影,忽視了許他他眼裏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