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用一個微笑,安放風雨飄搖(3)(3 / 3)

聲色繁華花團錦簇,誰又會記得一朵煙花、一簇夜幕上的點綴呢?她隻是一叢搖擺在夜色裏的薔薇,枝頭有刺,心底有光。

每當我想去流浪,你就站在湖水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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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吃完晚飯,我在廣渠門的夕陽下散步,看著一個個人帶著匆忙的表情在街上東奔西走。那天,太陽的顏色特別好。

猶豫了一下,我走進一家火車票代售點,裏麵坐著一個半熟臉的中年男人,旁邊還有一個非主流的打工妹。我衝他笑了笑:還有沒有明天去太原的火車票了?裏頭的哥們兒認出了我,去五台山?國慶節火車票都特別緊張,我幫你看看吧。然後一臉慌張地看著我:要不要?要不要?出最後幾張票了!

我說要。

就這樣,第二天清晨七點,我踏上了開往太原的火車。我想,這其實不過是被生活的瑣碎壓得喘不過氣,要掀開蓋子看看外麵的世界罷了。

火車上並沒有許多的人。我背上了一個半人多高的登山包,在整個車廂裏顯得格格不入。火車發動的那一刻,車窗外的景色緩緩流動,如同被衝刷的一潭死水。我想,我要離開我的生活,哪怕隻有一段時間。

火車穿過山穀的時候,天晴朗得很。車窗中上演著一部有關風景的電影。我突然想,人生如它一樣,從不接受剪輯。山穀慢慢變成了平原,有時還會經曆一條漆黑的隧道。在隧道中,火車的轟鳴聲總會更加明顯,我們在失落之時,不也會對生活的細節無以複加地敏感嗎?

然後,車窗外出現了朦朦朧朧的城市,近處還有一些七扭八斜的破房子,大大小小堆砌的鋼筋,火車道旁偶爾還會站著一個孩子,臉紅撲撲的,看著火車從他心中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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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時候我和朋友說,我想成為一個詩人。朋友說,你還敢再牛一點嗎?畢業後,在酒桌上我小心翼翼地說,想想看,做一個詩人沒準兒也挺好的。朋友端著酒瓶遞向我的杯子,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來,咱再走一個。

走就走吧。我會和大多數人一樣,或者說大多數人也會和我一樣,我們都會成為地鐵裏麵的三明治,看到街上不扶把騎車的孩子還會忍不住和他們說這太危險。鞠萍姐姐已經在老畢的節目裏客串唱上京劇了,董浩叔叔在肥碩的肚子上係上一條圍裙開始教大媽炒菜了。我們也該長大了吧。

在五台山上我認識了一個在甘肅做服裝生意的男人,比我大十三歲。我們在長途汽車上聊著彼此的生活,擠在一起睡了一宿六十塊錢的旅店。山上很冷,我買了一瓶店小二,邊走邊喝。他不喝酒,他說,我是來給我媳婦兒還願的,要心誠。我們一直想要一個孩子,總要不上。前幾年她來這裏許了願,結果不到一年,孩子懷上了,現在都兩歲多了,還會說英語、背唐詩,我總帶他去家門口的公園玩……

我們躺在屋子裏聊到半夜,我說,孩子一定很可愛吧。

他麵孔嚴肅起來,說:孩子總能帶給家裏好多樂趣。我問孩子,你看公園裏的小動物,冬天它們會不會冷啊?你猜孩子說什麼?它們不會冷,因為我的媽媽給我買了羽絨服,它們的媽媽也會給它們買。

他說:我當時覺得有這麼一個孩子特別幸福,出去再累,我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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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非一個“旅遊”的人,貪戀的並非景物,也沒有什麼願望可以許,我滿足自己的生活,保持善良,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

我想我是在旅行,或者是短暫地流浪,我並不理會五台山的某些村民有多麼奸詐,騙術有多麼高明,也不在乎廟裏的和尚推薦了什麼價錢的荷花和高香。我權當是一種旁觀的姿態,看著這些和我一樣的小人物如何精心盤算著自己的生活。

早晨五點,我被同行的哥們兒拉出旅店,說他要燒頭炷香,要我陪他。

剛一出旅店的大門,後麵便跟上來一個村民,說要推薦我們到便宜的地方買香,然後把我們帶到一家臨街的小店,他等在外麵,伸著脖子看我們買了什麼。我和那個哥們兒說,你去買吧,我不許願,就是隨便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