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武平時極少到村裏去,更沒有進菊花的酒店。她倒是常上他們家來送吃送喝的,看他們一家。曹梅跟她聊天,可是從來沒跟菊花提自己的那些破事。
聽王大胡子這麼一說,趙敬武的心裏一熱,嘴上卻隻“哦”了一聲,愣了一下,然後又接這說。
“砸他們家羊的事,都是這小子惹的禍。”他像是突然才發現,剛才還在這桌邊狼吞虎咽的兒子,這會兒已經離開了這間屋子,在木屋外的欄杆上曬太陽,跟王大胡子的姑娘說著些啥。
屋外傳來棗紅馬噅噅嘶鳴。“馬幫王”側耳聆聽了一陣,轉向趙敬武。
“兄弟,我這人喜歡廣交天下好漢。就憑你爺兒倆這麼大老遠的徒步將馬兒送還給我的這份誠意,還有你兒子救俺閨女一條命,我就拿你當真漢子!從今兒起,咱們倆就是朋友了,那匹馬算是見麵禮也是答謝,就看你給不給我這個麵子了。”
趙敬武尋思片刻,點頭道:“大哥,話都說到這一步了,我還有啥好說的……隻要你看的得起我,這朋友,咱們就做定了。”
趙敬武拿過酒瓶,將倆人碗裏的酒都添滿,端起酒碗舉過頭頂,對碰了一下,然後,各自喝幹了碗裏的酒。
酒酣耳熱之際,趙敬武才弄清了為什麼王大胡子選擇這匹馬駒給他兒子。
原來,這匹棗紅馬的母親,一匹黃膘馬在生下它不久後,就得病死了。其餘幾匹馬兒不認這個孤兒,常常踢它咬它,這不剛好撞上寶貝女兒這檔子事,於是王大胡子就想重新給它找個主人,自然就將棗紅馬贈送給救命恩人。
你還別說,這馬兒比人有感情。有一回,在草原上放馬,我就發現這棗紅馬,隻要有人跟他親近,無論是大人小孩,無論走到哪,隻要有人一喚,它也就跟著去了。
前不久,也就在雅拉河草場上,棗紅馬還真被幾個盜馬賊給偷去了。我王大胡子帶上兩個夥計各騎了一匹馬,風馳電掣地追了幾十裏路,最後還差點兒動刀,要人命了,才把馬給要了回來……
“嗬,王大哥,原來你也不是對什麼人都慷慨大方的啊……”趙敬武樂嗬嗬地笑道:“你這成天在外頭,東奔西跑的,女兒一個人放在這深山老林子裏,你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