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武踏著咯吱咯吱作響的積雪，和滑溜溜的像浸了油的水淩，穿過沉睡的村莊，來到了郭家院門口。
郭疙瘩的家在村西頭。
郭家院子高大氣派，用很大的土磚壘成的，用石灰漿接縫，外麵還糊了厚厚的粘土作保護層，在這樣的雪域高原上，狂風日曬、大雪積壓抑或是暴雨衝刷，即便是十年八年也不用擔心坍塌。
郭家的院牆有一丈多高，他縱身一躍，就上去了。他蹲在牆頭看了一陣。院子裏靜悄悄的一片，還能隱約聽到均勻的鼾聲，從木窗裏傳了出來。他像一隻狸貓一樣跳下地，徑直走到正中的大屋前，使勁敲打起厚實的杉樹板門來。
鼾聲警覺地嘎然而止。郭疙瘩嘟嘟囔囔，睡眼惺忪地問道：“誰，誰啊？”
回答他的便是更響的敲門聲。郭疙瘩聲音變調：“你他媽的有啥事兒？白天不好說，非得擱到這半夜來說！曹鑽梅！你起來，去看看是哪個王八羔子在拍門。”
也許是天太冷了，郭疙瘩的老婆曹鑽梅磨蹭了半天，才出來開門。她披著件老羊皮襖，內裏隻穿了件薄薄的棉布衣服。一陣女人特有的氣味朝他撲麵而來，趙敬武看得分明地想象著裏麵的鼓凸凸。他以男人習慣性的目光朝那兒盯著，深深地吸了口氣。
曹鑽梅打開門，看清是趙敬武，立即傻了眼，大張著嘴一動不動，仿佛一瞬間變成了田間的一個稻草人。
這時候，天上依舊還是飄著小雪花，幹冷幹冷的。
趙敬武的目光從這女人胸前移開，舔舔幹裂的嘴唇，和氣地說：“你別害怕，我不是來殺人的。我不會殺你家的任何人。你別害怕，啊！”
那女人聞到了趙敬武一身濃烈的酒味，恐怖地瞪著他，連呼吸的本能都沒了。
趙敬武故作輕鬆地拍打著周身上下：“你瞧，我空手來的，什麼也沒帶！”
女人此時已回過神來，抽動起鼻翼。她嗅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腥味。心裏一緊，頓感一陣眩暈，地靠在牆上，褲襠裏不知怎的一熱，竟然尿了一褲子，來不及細想，她“哎呀”地叫了一聲，一下就跌蹲在了屋的牆角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