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的臉上失去血色,胸口一起一伏,大口喘著粗氣,剛才兩次召集陰雷,耗去了他不少元氣。
“他想幹嗎?”大個兒張大嘴巴,盯著皇秦。
“他想用陰雷轟開石壁?”呂品冷冷說。
“為什麼要用陰雷?”方非十分詫異。
“這座雷洞四麵都是死路!洞壁全是雷岩,硬度超過鋼鐵!”呂品兩眼望著洞頂,輕輕籲了一口氣,“看樣子,要想出洞,必須找到提示!”
“陰雷就是提示?”方非皺了皺眉。
呂品看他一眼:“迅雷疾電,雷洞裏麵,還有什麼比雷電更快?”
“這一關的提示是最快?”簡真一抬頭,皇秦第三次召集陰雷,這次數目更多,他也更加吃力,陰雷紛紛向他聚攏,危字組的壓力大大減輕。
“陰雷根本沒用!”大個兒小聲咕噥,“轟了半天,石頭皮也沒蹭下來一層。最快與最慢,沒準兒是最慢!最慢,什麼最慢……”正在冥思苦想,忽聽方非說:“皇秦想得不對,雷洞裏麵,最快的不是雷電!”
其他三人紛紛瞪眼望他,呂品笑著說:“好家夥,你說什麼最快?”
方非定定地望著遠處,輕聲說:“念頭最快!”
“念頭?”眾人莫名其妙。
“閃電固然快,可也快不過光,一束光前往遙遠的星係要許多年,可是換了念頭,想一想就能到達。”方非沉思了一下,“又比方說,幾千年的曆史,看似十分漫長,你用念頭想象,要不了多久也就完了……”
“不對!”大個兒大叫,“這個快跟那個快不一樣……”話沒說完,忽見禹、呂二人神氣古怪,不由心子一跳,閉上嘴巴。
“方非!”呂品沉吟說,“你是想說,要用意念打開洞門?”
“用意念,怎麼用?”禹笑笑一陣茫然。
“我知道了!”呂品用力把頭一點,“方非,你帶了波耶水鏡嗎?”
方非笑了笑:“在我的彌芥囊裏!”
“啊!”其他兩人恍然大悟,“通靈!”
“透天縮影!”呂品符筆一揮,鏡心湧出一點光亮,在四人看來,這真是人世間最美妙的一道光。
“窮搜盡索!”呂品寫出“搜天攝地符”,搜索最近的通靈節點。鏡子裏密密麻麻,出現了無數眼睛似的光點,但隨符筆揮動,光點越來越少,搜索的範圍也從百裏縮到十裏,從十裏縮到一裏,突然間,節點隻剩下了一個,烏黑發亮,在鏡中幽幽閃爍。
呂品揮筆點開,進入了一個小小的通靈台。台裏別無文字,隻有一麵天機鎖,光白的鎖麵上寫滿了烏黑的文字。
“山道師的筆跡!”簡真一眼認出。
呂品筆尖一拂,鎖旁烏光閃爍,跳出了幾行小字——
臥起雲歸處。
坐聽鬆裏風。
對鏡窺天變。
一月落水中。
呂品想了想,沉吟說:“臥起雲歸處,一臥一起為升,是六十四卦中的升卦;雲歸處是山穀,也是八卦裏的兌卦;坐聽鬆裏風,鬆為五行之木,風為巽卦,木中有聲,即十二律裏的林鍾。對鏡窺天變,窺為觀,六十四卦有觀卦。鏡中的世界萬物相反,天為太陽,鏡中一變為少陰。一月落水中,月為太陰,一月就是一陰,月亮當然落不到水裏,落水的隻是月亮的影子,影子與實物相反,這裏的一陰翻轉過來,變成了一陽,冬至一陽生,這裏的一陽指代節氣,今年的冬至日是丙子月庚寅日,水又是坎卦,這道天機鎖的密符該是——升兌木巽林鍾觀少陰丙子庚寅坎!”
呂品邊說邊點,點到“坎”字,天機鎖一片沉寂,根本沒有變化。
“嗬!”大個兒心頭一樂,“懶狐狸,叫你賣弄聰明,這下子露陷了吧!”
呂品哼了一聲,目不轉睛,從頭推演一遍,不覺有所錯漏。方非一邊瞧著,想了想說:“呂品,也許這密符要反過來?”
“反過來?”呂品一愣。
“你剛才說了,鏡中的世界萬物相反,鏡中開鎖,密符的順序,也該與天機鎖相反!”
“沒錯!”呂品一拍後腦,顛倒順序,依次點下“坎寅庚丙子少陰觀林鍾巽木兌升!”
剛剛點中“升”字,天機鎖轉動起來,四人各自伸出右手,按上波耶水鏡。刹那間,一道烏光噴出,四人的眼前濃黑一團,跟著身不由主,如飛向前。
突然腳下一沉,雲開霧散,一轉眼,四人到了雷洞之外。
前方紅光照眼,來自一片怪誕的森林。樹身火紅發亮,樹上長滿金葉,金葉間紫果累累,大小有如雞蛋。
呂品回頭看去,身後的石壁上嵌了一麵通靈鏡,破解過的天機鎖就在鏡子中間。
來不及細看,鎖又轉動起來,壁前烏光一閃,出現了八個學生,角字組和壁字組,竟也出了雷洞。
呂品正覺驚訝,忽見宮奇目光投來,眼裏透出一絲得色。懶鬼猛可記起,破解密符的時候,宮奇似乎從旁飛過,這小子一定偷聽到了機密,回頭告訴了皇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