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變化術!”地上的小人兒流下眼淚,他遍體鱗傷,骨頭也斷了好幾根。
火翎翼恍然大悟,虎目一掃,牆角那隻飛輪,外圍雪白,輪心幽藍,分明是鍾離燾的“海眼波輪”,天上鍾離燾所踩的飛輪,輪心殷紫,正是呂品的“紫璿風輪”。兩人容貌變化,寶輪卻沒改變。
窮奇又驚又氣,它上了呂品的惡當,從頭到腳,都在把同夥往死裏打!無怪鍾離燾的叫聲那麼悲苦,被同夥痛揍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
呂品詭詐百出,趁著冰風雷撞上了“神火符”,窮奇視線受阻,使了個障眼法,把鍾離燾變成了“呂品”,自己搖身一變,化為了“鍾離燾”。窮奇不辨虛實,幫著“鍾離燾”,差點兒要了“呂品”的小命兒。
火翎翼瞪著天上的呂品,心裏的怒氣衝破嗓子,化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它蓄足力氣,猛撲上去,忽見懶鬼一晃身,連人帶輪,向著另一個方向飛去。
簡真落入了一片白光,白光中似有無數小針,從頭到腳刺痛難忍,腦門似被大斧辟開,魂魄深處傳來一陣陣奇癢怪疼。大個兒隻覺不妙,想要後縮,可銀虎不顧紫焰燒灼,將他死死摁住。雙方較量氣力,司守拙更勝一籌,簡真掙脫不開,發出淒厲慘叫。
“禁!”一聲疾喝傳來,司守拙身子一僵,虎爪的壓力忽地減弱。簡真使勁一掙,脫出那片白光,痛苦立刻減緩,他喘息著倒退兩步,抬頭一看,銀虎齜牙咧嘴,眼神十分掙紮。
再一回頭,呂品站在不遠,手捏法訣,目射奇光。銀虎大吼一聲,向前奮力一掙,閃電般衝出十米,湊到了呂品近前。懶鬼身子一晃,臉上騰起一股血紅,他兩眼圓睜,又喝一聲:“禁”,銀虎渾身一抖,無形束縛層層壓來,行動忽又變得遲緩。
“嗷!”紅豬橫衝而出,一頭撞在銀虎腰間,司守拙“哼”了一聲,被遠遠拋了出去,摔在地上,筋骨酸痛。
簡真撞飛了宿敵,心裏十分得意,正想趁熱打鐵,“呼啦”,上方傳來拍翅響聲。一抬眼,白窮奇閃電般竄來,從上方撲向呂品。懶狐狸隻覺狂風蓋頂,可他全副精神都在銀虎身上,窮奇這一撲,根本沒法躲開。
“嗷!”大個兒騰身跳起,兩頭巨獸扭成一團。一串驚心動魄的悶響,虎爪接連落在紅豬背上,大個兒似乎快要散架,慘叫一聲,吐出一大團紫焰。窮奇本身不怕火焰,白光光的虎毛卻耐不住火燒,紫火一來,燒去老大一塊,露出猩紅色的皮肉。
火翼翎向來寶愛這身白毛,慌忙著地翻滾,壓滅紫焰。這一來,不但不能追擊簡真,連麵前的呂品也忘了對付。
簡真翻身爬起,還沒回過神來,頭頂一暗,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呂品高叫:“當心!”一條虎尾從天落下,狠狠抽在他的頭上,紅豬一聲慘叫,打著滾摔了出去。
他昏頭腦脹地站了起來,又與白窮奇打了個照麵,火翎翼猛撲上來,連抓帶咬,大個兒且戰且退,一直退到呂品身邊,一轉眼,銀虎掙脫了禁製,瞪著兩人,嗚嗚怒嘯。
撲啦啦,一團黑影從天落下,銀斑鼻齜牙咧嘴,站在銀虎身邊。
“它不是追方非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難道說……”簡真不敢再往下想,他扭頭一看,呂品也盯著黑窮奇,眼裏閃過一絲少有的驚慌。
“方非呢?”懶鬼失聲大叫。
“你問那個小人兒嗎?”銀斑鼻陰沉沉看他一眼,悶聲悶氣地說,“他在我肚子裏呢!”
呂品、簡真同時一呆,懶鬼的身子瑟瑟發抖,紅豬的小眼中,流下了兩道清澈的淚水。
“吼”,三隻巨虎排成一字,向著兩人緩緩逼來。
“死肥豬!”呂品呼出一口氣,兩眼微微發紅,牙縫裏迸出字句,“給方非報仇!”紅豬抽了抽鼻子,狠狠點了點頭。
“吼!”對麵三隻巨獸,一起衝了上來。
“禁!”呂品銳聲疾喝,紅豬跳了起來,隻身衝向三隻猛獸。雙方衝撞、撲打、撕咬、咆哮,這是獸性的廝殺,也是忘我的搏鬥。一隻豬麵對三隻虎,忘記了所有的恐懼,虎爪落在身上,似要撕裂靈魂,虎牙咬在身上,似要洞穿骨肉。簡真記不得挨了多少重擊,也記不得撞翻了敵人幾次。他被猛獸們撲倒,又從老虎的身上碾過去。
一麵倒的搏鬥,變成了勢均力敵。天狐遁甲忽東忽西,不時困住猛虎的手腳。虎群施展不開,又憋悶,又惱怒,黑白的濁濤間,紅豬的身影踴躍,活潑潑勢如一團大火,任由黑起白落,始終不被淹沒。
眼前金星亂迸,四肢陣陣發軟,簡真的身子越來越沉。勝負即將分出,廝殺快到終點,他一定會輸,也許還會死掉。
大個兒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這一次不是恐懼,也不是悲傷,一股明悟湧上心頭——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會倒下,為了方非,他將奮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