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如晝醒來的時候,發現宋元夜趴在床邊睡著了,顯然是原本守在床邊但後來堅持不住就睡著了。
宋元夜睡得熟,溫如晝看時間還早早就沒打算叫醒他,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又發現韓荻在沙發上呆了一晚上。
溫如晝立刻坐去韓荻身邊:“師姐,你一個晚上沒睡?”
夏衍的話給韓荻的影像太深,而她也記得昨夜溫如晝提到夏衍去年放棄溫布利大師賽的事:“夏衍的父親出什麼事了麼?”
“這個我不清楚,夏衍師兄平時都不提家裏的事。隻有去年,他去倫敦前,說是要照顧夏伯伯,所以放棄比賽了。”溫如晝表現出很可惜的樣子。
根據昨晚夏衍的表現推測,夏家這幾年的情況未必好,尤其是夏敬升,居然需要夏衍放棄比賽去照顧他,看來在她出國後,還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這件事暫且不提,不久後韓荻就收到了段易灃的電話,說是想帶她去看一看表演賽當天的場地。
雖然隻是一場活動,但韓荻對每一場比賽都抱著認真負責的態度,所以答應了段易灃的邀請。
韓荻和段易灃到達目的地時,林總也在場,她忽然意識到,這或許是經過安排的,因為夏衍和祝樂樂都不在,大概是有心人為了避免見麵尷尬。
簡單看過場地之後,林總就識趣地離開,段易灃順勢發出接下去的邀請,他們兩個在周圍轉轉。
大城市不論是周末還是工作日,路上總不乏來來往往的路人,尤其是這種商業集中的區域,一個不留神,自己和同伴就會被人群衝散。
“聽說昨天你跟如晝他們喝酒去了?”見韓荻默認,段易灃感慨,“這幫師弟師妹,就知道拉著你胡來,這段時間都沒好好練習,回頭師父又要說我督導不利了。”
“總是關在訓練室裏打球會憋出病來的。”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段易灃開玩笑,“我就記得你但凡沒事做就泡在訓練室,雷打不動地練習,還愛拉著師父一起。”
“我纏得最多的是夏衍,因為師父經常要出去比賽,而他是大師兄。”
“如果我是大師兄,你是不是就不會找他,而是找我了?”段易灃似是玩笑,又極為認真地注視著韓荻,“是不是在當時的你心裏,除了師父,就隻有大師兄這個身份能代表最高的水準,所以你總是和夏衍在一起?”
段易灃的提問很尖銳,而韓荻在心裏給予了一半的肯定。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哪怕韓荻在和夏衍相遇之初就有好感,也不可能馬上就迸發愛情,更何況還有那樣一個情愫起伏的青春期。她和夏衍的緣分始於斯諾克,也在不斷的切磋和練習中發展。但這不能說,如果當時的那個人是段易灃,不是夏衍,她會用同樣的心情去麵對段易灃——在和夏衍分開第五年裏,她認清了對他的感情,尤其當段易灃提出這樣的“質問”,她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夏衍可以馬上出現帶她離開。
韓荻微微笑了一下,轉頭避開段易灃的目光:“我和夏衍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多戲,當時在倫敦已經當眾說的很清楚。”
“這是代表,我有公平競爭的機會?”段易灃柔聲問,“曾經因為你們的鋒芒太搶眼,我找不到一點可以靠近的機會。現在把你等了回來,你就站在我麵前,我想要一個開始的可能。”
一直在等待的不止夏衍,甚至於段易灃等待的時間更加漫長,也更加絕望。年少時那兩個搶盡了風光的身影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罅隙能讓別人插足,直到韓荻離開,他才覺得自己等來了機會。
五年來,他始終不放棄地聯係著韓荻,以師兄的身份關心著她的生活,也交流著他在國內的一切。他以為隻要韓荻不再和夏衍聯係,隻要他有足夠的耐心,隻要他超過夏衍,就可以成為站在韓荻身邊的那個人,即便現實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順利。
韓荻還是那樣沉默,周圍嘈雜的人聲仿佛要將他們淹沒。
段易灃注意到在韓荻眼底閃過的一瞬光華,那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令他感覺到一絲希望,正如此時的雲破日出,一切明朗。
這令段易灃有些難以抑製的激動:“韓荻?”
韓荻本能地推開段易灃伸向自己的手,甚至戒備地後退一步。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會讓段易灃難堪,但這種無意識的反應是她自己無法控製的,就好像隻要夏衍一出現,她就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一樣。
“對不起,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隻是把你當成同門師兄,沒有再多的其他感情。如果曾經因為我的問題,讓你有所誤會,真的抱歉。”
現在的境地對韓荻和段易灃而言都如臨深淵,眼前隻有一條獨木橋,如果能夠走過去,越過這道深淵,他們的關係還會得到緩和,如果段易灃拒絕,將來隻會有變得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