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敲門聲也沒再響起。
大概是走了吧,我心想著,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然而,我正慶幸著呢,敲門聲卻突然又響了起來,看來外麵的人是去而複返了。
本來今天我就一肚子的火氣,特別的想罵人,現在外麵的人又鍥而不舍地敲著門,我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也就顧不了太多了,起身氣呼呼地便往門口走去。可當我把門一打開,滿肚子罵人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口。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和奶奶。
我硬是把罵人的話悉數咽了回去,臉上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說道:“和奶奶好。”
和奶奶見是我,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有些尷尬地道:“是你啊,我聽見你屋裏有動靜,還以為是進賊了呢!怎麼,今天你不上班嗎?”
“我······”
我不能跟和奶奶說自己翹班了,更不能跟她說自己翹班是因為跟玲子大吵一架。因此,我“我我”了半天,硬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和奶奶見我並不想說也不再追問,隻是向我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哎呀,你受傷了。”和奶奶突然驚叫起來,隨後問道:“家裏有藥嗎?”
“額”我想說沒有來著,可又不好意思開口。
和奶奶見我吞吞吐吐的,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說道:“你等我一下。”說完她轉身走了。
看著和奶奶進了他們家的門,我立馬轉身進屋,把兩堆玻璃碎片掃到一起,並掃到沙發下麵。
掃完之後我剛把掃把放下,和奶奶也剛好進來,手上提著一個小藥箱,說道:“但願你傷的不嚴重,不然就要去醫院才行。”
“我——”我剛想說我自己去過醫院,卻突然想到我是從醫院裏逃回來的,便改口說道:“應該不是很嚴重,就是擦破皮,流了點血而已。”隻是說這話時,我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
之後和奶奶沒再說什麼便可是給我清理傷口。雖然還是覺得很疼,但我竟然忍住了,沒有倒吸涼氣,更沒有叫疼。不過,眼淚倒是很誠實,又流了出來。
和奶奶先用雙氧水塗在幹了的煙絲上,然後用棉簽輕輕地刮掉一根一根煙絲、煙屑。
看著和奶奶那認真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了玲子。
那年夏天,每次我受傷,玲子雖然總是小題大做生我的氣,可在給我清理傷口的時候她又特別的認真,就跟現在的和奶奶一樣。
那時候,每次看著玲子嘟著嘴卻又極其認真的樣子,我就心猿意馬起來,竟然也不覺得疼,似乎還感覺到一絲因為疼痛而來的快感。每次玲子給我上藥,我都會挑逗她一番,可是現在我們是怎麼了?
我開始回想我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想來想去,卻都是懺悔和委屈。
懺悔是因為我回老家的時候沒有帶她回去,委屈的是我們竟然輸給了時間。
我在想,如果接到得知幹媽病重的消息之後我帶著玲子一起回去,我們如今會不會是另一種結果。或許吧,誰知道呢?
想著,想著,竟熱淚盈眶。不過,我可以確定,這一次流淚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我又想起了淺野玲子這個日本女人。因為想起了她的好,所以,難免會因為她不屬於我而傷心。盡管我覺得這樣很私自,但那又何妨呢,愛情本就是自私的嘛。
正在給我上藥的和奶奶似乎感受到了我感情上的波動,關切地問道:“跟笑笑吵架了?”
“沒有。”
和奶奶抬頭看了我一下,笑了笑,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夥子,雖說男女朋友之間偶有吵架很正常,但笑笑畢竟是個女孩子,你得讓著她點,不然她會傷心的。”
聽了和奶奶的話,我心裏一陣哭笑不得。看來她是誤會了我和李樂兒的關係了。我很想跟她說我和李樂兒是小妹關係,可竟然說不出口,很有種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嫌疑。
和奶奶見我沒有說話,似乎認為我已經默認了。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似乎在說:哎,你們這些小年輕啊,真是不讓人省心。
上完了藥,又囑咐我該注意的一些問題之後,和奶奶沒多做停留,說約了個朋友便回去了。
送走和奶奶之後,我關上門,回頭發現桌上的那瓶酒,鬼使神差地便走了過去。拿起酒瓶,對嘴就喝了一口,很有借酒澆愁的意味。
我就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著,就跟喝啤酒一樣,一邊喝著酒一邊想著玲子。沒一會兒,我便將一瓶劣質的高度酒喝了個底朝天。
劣質的高度酒最大的特點就是酒勁上來的特別快,酒瓶還握在手裏呢,我就已經感覺頭昏目眩了。
誠然,我已經是醉了,在眼淚中酩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