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孝通矜持的神情裏流露出幾分悲哀,但隻一瞬間,那抹悲哀就消失了,大夫的職業表情又出現在占孝通的臉上。他極其同情地說:“一床正為失戀苦惱,她的男朋友因為她生病要跟她分手。”
我卻不以為然地說:“這不是很正常嗎,一個身患絕症的人還祈望能有誰愛你呢。”占孝通看著我,搖了搖頭。我說:“聽王大夫說,您是來看我的。”
占孝通說:“是!所有周一做手術的病人都要利用休息日來看望。”
我笑了,岔開話題,問那天那個大夫的事怎麼處理的。占孝通問:“哪個大夫?”
我說:“就是摸了病人大奶的那個。”
“你怎麼知道的?”占孝通很吃驚,轉念一想,“一定是王大夫說的。”
我怕王大夫吃我的瓜落兒,就連忙否定,這時候恰巧王大夫走過來了,笑地問我們談什麼。占孝通嚴肅地對王大夫說:“以後科室裏的事情不要隨便對病人講,我已經重複很多次了。”說完就朝病房方向走,還回頭招呼我,讓我回病房再做一項檢查。王大夫衝我吐舌頭扮鬼臉,並不抱怨我什麼。他是個陽光燦爛的男人。
不一會兒,占孝通就讓我去檢查室,傳達這個命令的是那個同王大夫聊天的護士,我隨她朝檢查室走,她問我怎麼和王大夫這麼熟悉,是什麼關係。我說同他是老朋友了。
“怕不是吧……”護士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充滿了不信任。
我說:“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吧,你是不是喜歡他?”
護士的臉突然紅了,她用左手輕輕拍了我一下,以表示不滿,然後說:“我這是代表婦科百分之八十的護士問的。”然後,她又告訴我,病人最好離王大夫遠點,否則有的護士就會有超常舉動。
我說:“你太高估我了吧,你難道看不出我有多大歲數?”
護士看看我說:“也就三十出頭吧。”我聽了她的話,不禁喜形於色,問她,我真有那麼年輕?你的眼力太差了。到了檢查室的門口,護士用手做了個閉嘴的動作。通過敞開的門我們看見了占孝通的背影。我扭頭看了一下護士的胸牌,她叫陳小紅。
檢查簡單得很,需要檢查的其實都已經查過了,占孝通作為我的主治醫生,他說:“為了慎重起見,也為了對我負責,在明天為我做‘腹腔鏡手術’之前,再複查一下相應的科目。其實,也不過走走形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