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劉沒茗與湯勇決斷後,與人交往就變得總是這麼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很聚焦,因此,也很難興奮。她當然需要男人,這是幾乎可以肯定的,一個成天在娛樂場所和男人攪和在一起的年輕女人,不可能不需要男人。但她現在對男人的態度看上去卻有點玩世不恭。其實,她的心裏卻有一種她自己也不明白的企盼,她從一個男人身上失去的東西,想從另外的男人身上得到。有一瞬間,她沉默下來,因為她想起了湯勇。想起了那個被她殘忍地殺害了卻一直深深愛著的男人,她的目光就渙散了。
自從劉沒茗親手滅了她和那個男人的愛之後,她就悲哀地想到,自己的將來隻會有性,不會有愛了。正因為如此,她才決定不與任何男人做深入的糾纏。有時她覺得此生再也不需要婚姻了,但是,不能沒有男人,而且很需要那種能夠像坦克一樣征服自己身心的雄性力量。
有時晚飯後,劉沒茗在流虹橋上靜靜的看著天上流動的雲彩,閃爍的星星,心裏就禁不住想,要不要選個適當的時機,選個適當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算了。一想到要嫁給一個男人,她心裏就有點難受,可是,為了安生,也為了一個女人的名聲,她覺得還是應該嫁人的。所以,如果有個象樣的比較合她口味的男人出現,向她求婚的話,她是願意嫁人了,畢竟以後的路還那麼長啊!
想到這兒,劉沒茗心裏就有了些莫名的悲哀,也許她猛不丁地想起了湯勇,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那些甜蜜的日日夜夜,想起了他們曾經有過的一切,當然,這隻是在特定的時候。她本來想遵循上蒼的意誌,來到這裏過她平淡的餘生。她雖有不凡的經曆,但她再也沒有心情去回顧它。她想忘記過去那些不光彩的經曆,忘記湯勇,忘記與湯勇有關的所有記憶,但她怎麼也還不能將生命的陰影驅除。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心情與站著就是不一樣。常常情緒不穩定,有時候焦慮、急躁,有時候多愁、善感。
劉沒茗覺得很累,這種累表現為身心俱疲,精神萎靡。一個人有著遠大的理想,一腔的抱負,當沒有機會施展和實現時,就會表現得有些神經質甚至憤世嫉俗。阿玲就是這樣,一會兒對生活的現狀挺滿足的,一會兒又覺得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有些不甘心,她恨不得有個戰爭什麼的,也好學一學古代名將花木蘭上戰場拚殺一下,哪怕為國捐軀了也算死得其所。
一會兒,劉沒茗又希望有一隻溫柔的手,從天空深處伸下來,像輕風一樣撫摸這可厭的生活,讓一切都變得綿軟、溫馨、和諧。抹平人間的冷漠、欺騙與厭惡,抹去心裏邊的不平與傷痛,抹去生活道路上不光彩的足印,抹去內心的焦慮和不安,抹去不想留下來的記憶。
劉沒茗多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啊。一個隻有快樂沒有風雨的家,但,那對於她來說也許隻是個夢。對於家,她憧憬著、企望著。
時間一長,劉沒茗的注意力就被男人吸引了,盡管她已不很年輕,但因為她是阿玲,漂亮的阿玲不論走到哪裏,都會吸引一批男人。阿玲很現代,也很先鋒,夏天的時候總是穿著超短裙,舉手投足,裏麵的就時隱時現,上衣也很短,露出了一截腰身;衣領又很低,伏在桌前,不僅明顯,還露出了半個,若人若眼。
她發現最早的是“百姓賓館”的男主人,一個年紀與她相近的陳洪偉最注意她了,那雙烔烔有神的大眼睛常常像探照燈似的對著她。不論她出去或進來,身後都有他的影子,留給她一副笑容可掬的形象。但她卻故意不拿正眼瞧他,總是在他眼前匆匆來匆匆去,一刻也不肯停留。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好象帶著期望、懷念、遺憾、放鬆還有躲閃。她總是眼光一碰就移開了,雖然臉上露有微笑,但總讓人覺得是有意躲避。
劉沒茗住進“百姓賓館”的當天,陳洪偉並沒有見著她,陳洪偉出差了。第二天,他回來一進門就從正麵欣賞到了她的玉顏,給他第一眼的印象是:這女人渾身有一股英氣!打扮得幹淨挺拔給人一種冷豔中泛出柔媚的感覺。垂肩短發映襯下的雪白的俏臉非常可愛,大眼小嘴,是許多男人的夢中式的清新脫俗的形象!
劉沒茗給他的第一印象太好了,是那種一見鍾情、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印象。在後來的日子裏,隻要迎麵相遇他就會忍不住朝她點一下頭,並主動給她一個笑臉,或謙遜地問一聲好,顯出一副自然毫無做作的樣子。當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從眼神中表現出來,這就是“百姓賓館”的男主人看劉沒茗的眼神不斷放電的原因。這個嫵媚的身子每天都出現在他的“百姓賓館”裏,著實對他是一種不小的吸引。
不久,陳洪偉就悲哀地發現,自己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劉沒茗,這對於已經40歲,有著11年婚齡的陳洪偉來說,顯得有些不合常理。就他的年齡而言,他早已過了那種衝動期,況且,他離婚還不到一年,不應該會這麼輕易地愛上另一個女人,但這種感覺卻又如此來勢洶洶,大有將他淹沒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