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3)

第貳拾陸章反轉

西守與淵延的邊陲小鎮,穀達。五天前。因為季節引起的焚風效應,再加之不明原因,連續三個月滴水未降的穀達比往日更為荒蕪,而鎮上的水眼莫名幹涸無疑是雪上加霜。西北風吹起黃沙,仿佛要將這個小鎮掩埋在無際的沙漠中。仔細聽,風中傳來陣陣清脆的駝鈴聲,而後迷蒙的世界裏浮現兩個白色身影,在暗沉單調的土色裏格外顯眼。是兩個身著白色胡服的旅人,其中一個個小的牽著一匹駱駝,自若地走進這個小鎮。

五天後,穀達鎮的水眼再次盈滿清泉,小鎮的胡楊樹和梭梭樹抽開枝條、蓯蓉從沙土中冒出,姑娘窗口的盆栽綻開豔麗的紅花。穀達恢複了往日沙漠明珠的模樣。五天前來的旅人被全鎮居民尊為神明,做客鎮長家中,這兩人便是喬裝打扮的慈航淨士和她的小童。使鎮長家蓬蓽生輝的還有西守帝左青宿,他於慈航淨士後一天到達。小小的一個邊陲小鎮突然來了兩位大人物必定與穀達出現的異象有關,而如今這異象顯然是得到了解決。

慈航淨士呷了一口左青宿帶來的茶,悠然道:“佛門來自西方外界,不可擅自插手這個世界的天魔兩界之爭。可佛門普度眾生、化解厄難,黎明百姓的安危我還是要顧一顧的,也是償還天帝容納佛門的人情。這次穀達的異象顯然是天、魔兩界的戰爭引起的,可其中細節卻不像是魔界的手筆,那封印裏逃脫的東西同現在的魔物都不一樣,亦沒見到魔界派使者來接應。所以我推斷,已有第三方勢力混在魔界中,不知敵友,穀達的異象隻是開始。你們西王母一族也算是隸屬於天族,天魔之爭伊始,得盡快將這事報上去。”

“大士說的是。”左青宿應承道,下一句卻是與正事無關,“我有一位好友在大士的蓬萊休養,先前她受了極重的傷如今不知恢複得如何了,我有心掛念,不知我否能與大士一起回蓬萊探望她一二?”

慈航淨士聽後,想到先前聽聞的一些情節,心中了然,揶揄道:“古人有句話說得好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過,最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自然知曉,但她值得更好的選擇。”左青宿眼前浮現她倔強而堅韌的眼神,孤高自尊的神態。在淵延皇宮時,他便不自覺地將視線放在她身上,開在荊棘叢中的玫瑰不易靠近,它的馥鬱芳香卻誘人神往;離開淵延後,他在她身邊留下了“眼睛”,那一戰月色正好,他看到了她的血汗和戰火以及累累傷痕。就是她了,隻有她,才死而無憾。當時的他豁然明朗,心中立下決心。如今想到能與她再次相見,將要向她表白心意,左青宿便不覺彎起嘴角。

“那走吧。”慈航淨士見對麵青年的情不自禁,揮了揮拂塵道。

東海最深處。

珊瑚的光照亮之處,灰白色的鰭緩緩移過,攪動起海底的白沙帶起星光點點;接著這些熒光被黑黢黢的洞吸了進去,戛然消失——原來那洞口是嘴巴,一條鯨魚正在在龍骨結界邊悠閑覓食。忽而在鯨魚眼前,一股細小的水流回轉起來,好像水之上油漬流動,緊接著小水流變成一道利刃將汪洋切開。突如其來的水壓將鯨魚往一邊掀了過去,而深海的一切被橫掃而過,零零落落地被拋出海麵:一道圓形水幕隔絕出以龍骨結界為中心、半徑一裏的空間,陽光直射海底。一切都暴露在炎緒眼底。

得到喘息的時間裏,我的意識逐漸回籠,可身體的主導權依舊不知在哪裏,海底的白沙反射著陽光明晃晃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被炎緒提溜著後頸的衣物舉到半空中,像是卸了支架的布娃娃,垂下四肢毫無生氣;而螣蛇更為淒慘,她從高空直接墜落到龍骨結界旁,身下的血染紅了白沙,已是進氣少出氣多。六合在看到周圍海水異常時便站了起來,現下目睹了螣蛇的慘狀,目眥欲裂,卻不能任性打開龍骨結界與炎緒拚個你死我活;一旁老僧入定般的離朔也緩緩睜開眸子,仰頭望向碧空下的兩個身影,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