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他是真的又恨有妒忌，妒忌他怎麼可以輕易地就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左氏的天下，那可是我奮鬥了大半年才能觸碰到的啊，這麼珍貴的左氏，在他眼裏卻什麼都不是，寧寧，你說我該不該恨？”
“我媽說要把左莫賣去美國底下賣場，我們也的確這樣做了，他去的第一年，我可以目睹他是怎樣度過了那麼悲慘的那一年的，寧寧，你不知道，即使他是在處在死亡邊緣，他也依舊念叨著你。”說到這裏，他的目光一凜，眸子裏迸發出肅殺的氣息。
“可是，寧寧啊，過了一年，你不該還對他念念不忘，當時他在美國底下賣場，生命權都不在他自己手中，他給不了你什麼。”
“所以呢？”季少寧看著他，顫抖著聲音問，“所以呢？”
“所以，為了讓你死心，我就派人去把他給殺了。”陸羽絲毫沒有打算隱瞞，他身上的罪孽太多，他需要全盤說出來，讓別人知道他所做過的事情，這樣他會覺得心裏好受一些……
“那麼他不記得我，也是跟你有關？”季少寧此刻像是生活在半空中，如同了無根的浮萍，安靜而迷惘地看著他，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姿態來聽他說接下來的事情。
“我不知道和我有沒有關係，在我派人追殺他的時候，他拚命逃出了地下賣場，我派去的人緊緊地追了六天七夜啊，原本已經快要要了他的命，當時他已經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我也以為他會這樣死去，但是卻有人在千鈞一發之際把他給救走了。”陸羽繼續苦澀地笑著，左莫還活著不知道他該是高興還是悲傷。
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前，他的確是該感到憤怒而且悲傷的，但是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後呢？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天給他的懲罰，讓他生不如死，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什麼都不知道，永遠都不知道。
“在後麵五年的時間裏，我找不到他在什麼地方，隻想著，他那樣的重傷應該活不過來了，沒想到，五年後，又再次見到了他，可笑的是，他居然不記得你了。寧寧，那個當初把你看得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人他已經不記得你了，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對他念念不忘，為什麼就是不給我一個機會呢？”他開始歇斯底裏，一切都已經說完了。
他等著季少寧的到來，隻是為了將這些年的事情全盤說出，因為他就要死了，他覺得她有權利知道這一切。他的眼睛裏此時隻有一個季少寧，其他的一切全都不存在了。在失去所有的所有之後，他的世界裏原來隻有一個季少寧，原諒他竟是如此地愛她，但是到了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說愛？
沒有資格說愛，更沒有資格說恨，這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命運罷了，命運想要這樣捉弄他，他又能有什麼辦法？既然沒有辦法，那就以死來償還一切吧。如此想著，他便不再看向季少寧，而是轉過了身，再往前跨一步，他將不會再屬於這個世界。
邊上的左莫一直眯著眼睛，默不作聲，原來六年前，他居然是因為季少寧而放棄了左氏的，也是為了她，才放棄了所有的一切，他們以前……原來愛得這樣銘心刻骨嗎？可現在他已經不記得她了，似乎是很可惜呢，很可惜……
如果他還記得，那該多好，狠狠地愛一個人，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陸羽，不要！”看著陸羽轉過身，季少寧急得彎下了腰，想要去抓他，但是他們實在是距離得太遠，她的手怎麼也夠不著他，她癱軟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陸羽，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好嗎？我不恨你了，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我求你，不要這樣！”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活著來得更加重要。
陸羽站在風裏，因了她的哭喊，而生生地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的意思，隻是背對著她說道，“寧寧，對不起，也謝謝你。”很多很多的對不起，很多很多的謝謝……
說不盡，道不完啊……所以就不用一一訴說了吧？他的唇角揚起苦澀的笑，卻又帶了滿滿的釋然之意，他隻是一心求死，從此以後，與這個世界再無關聯。
該爭的放棄了，不該爭的，卻爭了大半輩子，認賊作母，傷害最親的人，利用最愛的人，他這樣活著……會比死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