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記得可汗陛下小時候,果先生是如何的忠誠果敢。您雖是外族人,全紫園上下的人都道果先生是原家忠勇第一人,可是如今卻變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叛臣。”
“哼!”果爾仁的臉一沉,恨聲道:“老夫沒有背叛突厥,撒魯爾才是突厥的罪人。老夫從小護他如親生,如今他忌憚老夫還引入了南賊大理,真正的叛徒是他,忘恩負義的小人!”
“哦——”
我正要破口大罵,身後卻傳來長長的一聲哦。
原來是那張老頭悄無聲息地走到我的身前,擋在我的前麵,他看了我一眼。
呃?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竟然是讓我閉嘴,聽他說。
“葉護大人說得對,也許,撒魯爾可汗的確是突厥的罪人,然而,”卻聽張老頭道,“葉護大人也非等閑之人哪。早在撒魯爾可汗練那《無淚經》時,便想到萬一將來有一天,他兵強馬壯、翻身做主之時會對你不利,於是葉護大人早早地聽了異人的話,瞞過了所有人甚至是女太皇,藏起了這個銀盒。原來天下無敵的《無相真經》,還是有破綻的,而這個破綻卻是這個銀盒?”
“敢問這位高人是誰?”果爾仁微微一笑,“想必是出自暗宮的原家暗人吧。”
張老頭也微微躬身,向果爾仁行了一禮,歎道:“初時在紫園中,曾聽聞葉護老大人乃是千古難見的忠勇之人,卻不知連原家的當家人也漏算了,原來老大人還是一位智勇雙全的梟雄。”
果爾仁有些變態的得意,對張老頭點頭道:“這位高人也不錯,不但能易容在女主陛下身邊這麼久不被發現,宮變之時,在狼羽箭陣中活了下來,可謂勇將。又能從斷龍石那條死路進來,活著帶木姑娘到了這裏,可謂是亙古未見的智星。隻可惜到如今,智者也罷,勇將也好,似是受了重傷。這裏的機關重重,帶著個女人,敢問高人能有幾分勝算,可能活著逃得出去?”
“葉護大人所言甚是。”張老頭卻輕鬆笑道:“可否敢問老大人,這銀盒中究竟盛著何物,讓老大人如此看重呢?”
“好說,木姑娘與這位高人既然到得此地,”果爾仁上前一步,漫不經心地撩起皮袍綢麵擦了擦手上香芹的血,朗聲道,“老夫就給二位講一個故事吧。”
呃?講故事?
果爾仁卻開始了他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無惡不作的紫瞳妖王,貪戀騰格裏正義的仙子,仙子因為妖王而被貶下界。妖王為了討好仙子,便也化身為凡人同她共度此生。為了能讓這一世兩人的生活以及他們的後人能過得好一些,那妖王四處搜集財寶,他太貪心了,那成堆成堆的財寶裝滿了小洞,然後又變成了一座山,最後化為了一個珠寶之城。妖王希望仙子能和他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一起,便稱其為‘無憂城’,而我們現在正在無憂城的正殿——碎心殿。
“然而,妖王卻忘了,騰格裏是不會這樣輕易寬恕妖王的無禮和仙子的背叛,那被貶下界的仙子會喝下忘川之水,重新投胎後忘卻了前世的一切,也忘了妖王。妖王苦苦等了仙子好幾世,也無法喚起仙子的記憶,更別說再次得到仙子的愛。無奈的妖王便流下了一滴傷心的紫色眼淚,化作了這世上最珍貴的紫色寶石,妖王的門徒稱之為‘紫殤’。”果爾仁淡淡地看著我,如嘲似諷。
紫瞳妖王?紫殤?
我怔怔地想著,偶的神啊,他們說的不會是紫浮大人的前世吧。
“這顆神秘的紫殤能夠洞悉所持之人最隱蔽的心事,能喚起那人心中最深最深的回憶。”果爾仁繼續說道,“絕望的妖王為了逼迫愛人想起他,便重新化身為魔,攪得人間一團糟。騰格裏便讓他的天使們利用這顆紫殤,打敗了妖王,將他的魂魄打散,人間又恢複了平安寧靜,但是妖王的追隨者們卻仍在暗處渴望妖王的複活。傳說妖王留下一本《無相真經》,凝聚了所有罪欲邪惡,傳說隻要練成《無相真經》者便擁有了像妖王一般天下無敵的力量,那妖王的靈魂亦會回來。”
難怪那些食人黑蜂見到紫殤便全部嚇得退卻,這紫殤估計是有很厲害的放射線或是磁場之類的吧。
我盡量以科學的理論去解釋:也許這些放射線或是磁場會強烈刺激腦電波,引起人們曾經忘卻的記憶?那我方才握緊紫殤所現之人應當是原非白吧。
“那些打敗妖王的天使各有神通,其中一位擁有無上法力,能破解和創建最完美的結界,他用法力把這顆紫殤封印在地底深處,變成了騰格裏最大的秘密。然後為了鎮守妖王,這位天使便化身凡人,永留人間,於是唯有神將後人中的婦人之血能打開這裏的結界,而妖王的門徒也將紫殤的秘密寫在《無淚經》的夾頁中,以提醒他們的新主人,那紫殤就在寶藏的結界之內。《無相真經》的練成者必使門徒從這銀盒中取出紫殤,方可繼承妖王的一切,享用無盡的寶藏,成就天下無敵。”
仿佛是撲食獵物的鷹隼利瞳,果爾仁灰色的眼睛發著湛湛寒光,嘴角帶著冷酷的笑意。
原來如此!
“然而繼承了那妖王的一切,也意味著繼承了他唯一的弱點,隻要練成《無相真經》的人拿著這顆紫殤,心底最深處的回憶便現於眼前,於是便記起了所有的前塵往事,記起為了練那《無相真經》,殺死無數的可憐人,甚至是至親至愛之人,於是……”明明這地下宮是如此寒冷,我卻感到仿佛在火焰山上炙烤,胸喉間一片血腥翻湧,“於是便自然而然地散功了,變成了一個一生、一生都生活在悔恨中的孤獨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