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長恨水長東(6)(1 / 3)

段月容擦著嘴角的血跡冷笑道:“你以為這個魔鬼會讓我們出去泄漏他的秘密嗎?他早把進來的門給封死了。”

張老頭和果爾仁以內功相拚,僵持著。

撒魯爾由遠而近奮力衝出,用力揮出一掌,隻聽他一聲淒厲的長嘯,伴著強烈的掌風,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胸口鬱悶難當,口吐鮮血。我無法抑製地暈眩,果爾仁和張老頭兩個人被撒魯爾突如其來地攻擊,擊得各自吐著鮮血向後倒去,而那個銀盒在我們眼前爆炸開來。

所有人膽戰心驚地停在這一刻,仰頭看向爆炸的銀盒,期待著傳說中的紫殤顯形……

然而,卻見無數的碎片在我們的頭頂散了開來,仿佛一夕之間,滿地血腥的碎心城中下起了潔白的大雪,似要洗淨這罄竹難書的罪惡。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呆愣在那裏。

“這什麼玩意啊?”段月容冷笑地看著空中飄飛的碎片,“究竟是紫殤還是紙殤啊?”

春來和沿歌在空中跳著摸到了一張比較完整的碎片,似是一頁書紙。

春來看了看,不由念著:“東風夜……花千樹……星如雨……什麼、什麼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什麼、什麼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猛然抬起頭,心中如遭重擊。

春來抬起頭來傻傻道:“先生,這好像是一首詞吧,也沒見什麼寶貝石頭啊。這些紙上好像還被人戳了好多小洞洞啊。有人耍咱們吧。”

沿歌打了春來一記毛栗子,“笨蛋,你懂什麼?越是秘密的東西,就越是要裝得普通些。”

沿歌跑過來,遞上那張紙,我拿著那張發黃的紙,淚如泉湧間,隻覺雙膝一軟,跪在一地血腥間。

木槿灣邊的紅發少年,溫暖的大手被我握著,輕輕撫向那本《花西詩集》,垂柳飄飄,我們在陽光下一起讀著那首《青玉案》。

他癡迷地對我說道:“木丫頭,這首詞作得真好,是你作的吧……”

我的眼前全是櫻花飛舞,耳邊卻回蕩著他的喃喃細語。“這首詞說得對,有些人你一直在找啊找,急得你晚上睡不好,吃不香,練武時候也老走神……其實那個人就在你身邊,一回頭就看見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木丫頭,原來一直都在我身邊。”

忽然一聲巨吼,撕碎了我所有的幻念,我驚回頭。

“不可能!”隻聽果爾仁在那裏咬牙切齒地大叫著,“不可能,明家人最後一次進入這個宮殿時,我同他們一起驗收的。銀盒裏明明就是那半塊能勾人心事的紫殤,怎麼可能會變成了這兩本《花西詩集》?”

撒魯爾似也專注地在看著那些紙片,眼神幽深不可測,卻明顯地如釋重負。

張老頭蹲下來,撿起半片紙凝神細看半天,卻是哂然輕笑出聲。

我們都好奇地看向他,他卻止住笑聲,對果爾仁搖頭道:“葉護大人,您輸了。”

果爾仁青筋暴跳,“你說什麼?”

張老頭拍拍手上的碎紙屑,喟然長歎道:“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他輕笑道:“葉護大人,不單單是您輸了,眼前這位撒魯爾陛下也輸了。事實上,就連、就連老朽也輸了,我們所有人都輸了,輸給了所謂癡兒的原非玨了。”

碎心城的結界受了撒魯爾的攻擊,開始不穩,瑩瑩的紫光球裏四散躥流著血紅的閃電,仿佛邪惡的魔鬼受到了血腥的蠱惑,欲掙破結界而出。那結界不停地忽膨脹忽縮小,然而所有人的心思卻並沒有在不穩的結界上。

我們所有人的視線跟著張老頭,一起看向果爾仁,然後一起掃向陰沉著臉看著一張碎紙的撒魯爾,最後又回到了張老頭的臉上。

“原非玨,原家當今家主流落在突厥的第四子,在母體之初受了傷害,從小體弱,故而練習《無淚經》,自八歲起雙目不識一物,性格癡傻愚鈍,時而狂性大發,傷人無數,故而原侯爺賜其玉北齋,無非讓其修身養性,去其戾氣。可歎世人無知,不但歧視他酒瞳紅發,異族出身,在紫園裏上至主子,下至仆人無不對其又驚又懼,視之如洪水猛獸,而且常常趁其迷路之際欺辱嘲笑。其時除了玉北齋眾人,唯有一個雜役房的丫頭與他深交,那個丫頭不知道原四爺會練成忘情負愛的無相神功,便私相授受這兩冊《花西詩集》做了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