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磚上,有人影踏步而來。腳步聲回蕩在空曠挑高的走道間,由遠及近。領頭的是令尋尋,穿著襯衫闊腿褲,聽著身邊亦步亦趨的助理討論著相關公事。間或插入說兩句,提及的點都是恰到好處,半點不複當初婚變時的憔悴失落之態。
她行事幹練利落,條理清晰,主次分明得當,倒是很有些成閔毓當年的樣子。久而久之就有合作的客戶當麵提及,本身因為成厲的那層關係,這話應當算是刻意的討好恭維。但是令尋尋心裏知道成閔毓真實的想法沒這麼好,所以對這話總覺得膈應,隻是她早能做到人前背後,當麵沒有半分不妥的表現。
自然,這話最後也能落到成閔毓耳朵裏。於她而言,本身對這個話題並沒有產生任何抵觸不滿的想法,甚至可以說抱著些樂見其成的態度。
成厲對人不對事的處事之道本身就是承繼自成閔毓,所以就站在令尋尋本身的工作能力上來看,這份評價並沒有什麼問題。她雖然是個有野心也魄力的女強人,但在接班人選這件事上並沒有一般創業者的堅持。現如今自己屆滿五十,精力大不如前。特別是在她知道,兒子成厲根本誌不在接受公司這件事上。
所以,她已經開始在著手挑選接班人了。
令尋尋在這時候恰到好處的表現,著實是不錯的情況。隻不過她本人倒是還沒留意到這情況,除卻繁忙的工作之外,令尋尋新近還多了個任務,陪同周全比對尋找合適的婚慶服務公司。
好容易有半天空閑時間的令尋尋下了飛機就直奔和周全約好的地方,“我真的是沒想到,你會鬆口辦婚禮。”
“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周全搖了搖頭,挽了令尋尋的手,頗有些感慨,“寶貝兒,你還記得我以前說的嗎?這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話落,兩人相攜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被旁側竄出來的一個中年婦女攔住了。神色謹慎的仿佛像是地下工作者接頭一般,道:“算命嗎?”
換做以往遇上這種事,兩人總是不會搭理的。今天卻不同往日,周全正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頗有些興致。聽了這話,拉了令尋尋湊了過去,“好啊,去哪算?”
“跟我來。”婦女四下看了兩圈,沒發覺意外就領著周全令尋尋兩人往旁側居民區走了。
邊走,那婦女邊道:“大神輕易不幫人看,你們兩剛好遇上也是有緣分相助。”
周全聽著一邊喏喏稱道,一邊對著令尋尋擠眉弄眼的笑。
事實上兩人都知道,這婦女就是以算命為名出來拉人斂財的,半道還要注意四周是否有巡查的執法人員。
七拐八扭的,最後婦女帶著兩人走進了一處民居。最後在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裏見到了傳說中能通陰陽的大師,是個精幹瘦弱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點了紅燭的桌後。在躍動的盈盈燭火中雙眼無神,看著頗有些嚇人。
隻不過兩人最後並沒有撈到問什麼大問題,因在她們後頭跟了兩個巡查執法人員。確認進去之後沒幾分鍾,就過來敲門拉網抓人了。
這事剛好還被當了典型,有電視台的攝製組跟在執法人員進了門。於是,令尋尋和周全兩人作為無知群眾被拍了進去。雖然在事後的節目放送中兩人臉上打了馬賽克,但因為這事進了警局,最後還是鬧得親近的人都知道了。
“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還信算命?”成厲怎麼會輕易放棄這種嘲笑令尋尋的機會。
雖然這是周全好事鬧出來的,但這種時候撇清自己也沒什麼必要了。她索性雙手抱臂不搭理了。可成厲並不是那種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的人,特別是麵對令尋尋的時候,根本是無事都能攪三分的主。
所以,她的沉默和忍辱負重很多時候並不能換回來和平。
眼看著令尋尋不吱聲,那邊廂成厲變本加厲,擄袖子伸手過來掐她的臉。終於逼的她不得不正色對他,“你有完沒完啊?”
“沒啞巴啊,挺好。那我剛好有個事跟你說,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自稱叫什麼瑞秋的。和我談了很久,關於你的事業規劃。”
迎著突然正色的成厲,令尋尋心下一緊,“她……怎麼會找到你的?”
“這並不奇怪,畢竟獵頭公司在尋找優秀人才的時候,這些基本信息都是需要掌握的。”他雙手支腮,偏頭望著令尋尋,賣的一手好萌。
她卻顯得緊張不已,下意識道:“會不會,太過分了?!”
成厲聞言略略皺了眉,下一刻就又不正經起來,“哪裏太過分了?你意思是我和那個女獵頭講電話時間太長了嗎?好的,我以後會注意。不能讓金主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