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玉佩(2 / 2)

我不敢大聲說,附在衛衍耳邊將三個妃子的事偷偷告訴他。我突然覺得自己入宮後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向衛衍打小報告,事無巨細,都希望第一時間告訴他。

鄭王搖了搖頭:“穆語,你千辛萬苦找到這裏,就是為了和衛樂師說悄悄話的?也不讓朕聽聽。”

釣魚的人切忌分神,他這麼一說話,把一隻猶豫許久終於準備上勾的魚喚醒,搖搖尾巴逃走了。

“哎呀,好大一條魚,穆語,你得賠償朕的損失。就罰你告訴朕,你們方才說的情話。”鄭王打趣道。

衛衍抿嘴笑著,示意道:“來,你說兩句情話來聽聽。”

“人家……不大習慣,沒什麼經驗……”我堅決不在兩個男人麵前說肉麻的話,堅決不。

隨即一想,又糾正道:堅決不在兩個成年男人麵前說肉麻的話,如果麵前是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就另當別論了,比如衛衍和童童。

兩個男人合夥來取笑我,然後衛衍立刻將我的小報告打給鄭王:“她說三位娘娘死了。”

鄭王聞言,手一頓,默默地放下魚竿。

我理解他此刻內心的悲傷,人生四大悲,此刻,他正體驗著其中一種。

正醞釀著要怎麼安慰他幾句,鄭王凝重地問道:“才三個?”

我滿腔的言辭在他吐出這三個字後卡在胸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些和他有過夫妻情分的女人,在他口中,居然說出“才”字,顯然,他也是知道今天的事情的。

然後鄭王笑了,笑得很安心:“比朕預想的少,朕以為她們中間,至少有一半都會對不起朕。看來,皇祖母終究還是心軟了。”

我越發聽不懂,回見衛衍依舊氣定神閑地釣魚,看來他是知道前因後果的,回去找他問個清楚。

天色漸沉,鄭王和我們道別,各自回宮。一路上我纏著衛衍問了一堆的問題。衛衍說,死掉的那三位妃子都是幹了為皇室所不容的事情。我猜她們是不是也偷偷殺了誰誰誰的腹中胎兒,沒想到她們為皇室所不容的事情是,耐不住深宮寂寞,與人偷情。偷情的人自是被秘密處死,為了不失皇家體麵,鄭太後不將此事宣揚。

所以說,娶太多老婆的男人就要承受被戴綠帽子的風險。當然,這個男人主宰一切的社會,若是發現了,女人隻會落得悲慘的下場。她們不願意死,卻不得不死,她們死了,家人尚可活命,如若不然,則株連家人。

我的未來,決不可以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晚間時分,和寧宮終於傳來消息,皇後被關進詔獄,罪名為殺害梅妃。聽說皇後一路喊著冤枉,後來被鄭太後命人封住嘴。

薛氏一族聞風震動,風傳皇後的哥哥已經從城外緊急調兵,薛家權傾朝野,如今可以以皇後被冤入獄為借口舉兵造反。

鄭太後將皇後困在和寧宮整整一日,為的不是詳查皇後,而是等待吳國的大軍。探子回報,吳軍已經壓境,很快就可以入京城時,鄭太後才下令將皇後定罪。

我想,他國的大軍在自己的國土上終究要有所防範,鄭太後現在要做的,就是借故找我過去,軟禁我。

果然,鄭太後派人傳了口信來,說要請我過去一敘。我沒有選擇,衛衍說:“去吧。鄭太後一定會厚待你。”

我知道鄭太後會厚待我,她比任何人都害怕我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差錯。

鄭太後留我在和寧宮呆了五日,五日裏她與我談經論道,領著我走遍和寧宮的任何一個角落。在太後的床前,我看到一個熟悉的物件——玲瓏玉佩。

沒錯,和我從師父房中偷來的玲瓏玉佩一模一樣。

“太後,您這玉佩真好看……看這花色,有些年月了。”

鄭太後將玉佩取下,放在手中摩挲了許久:“是啊,有些年頭了。這是哀家年輕的時候戴的,六十多年了,哀家年輕時的事和人都離哀家漸漸遠去,隻有它,陪在哀家身邊。”

我聽出鄭太後話裏藏著的故事,強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大著膽子問道:“太後將它小心珍藏至今,莫不是它有一段故事?”

鄭太後手一滑,險些將玉佩滑落。

她收了先前深遠的目光,又恢複到平時沉穩冷靜的模樣:“沒有故事。不過是一件物件而已。東西就是東西,所謂的故事都是人們強加給它的。”

鄭太後強烈的自我保護,讓我的試探沒有半分收獲,這幾天是我唯一能呆在她身邊的時候,若是不把握這個機會,師父的心願就更加難以達成。

我決定,要直接揭開鄭太後的秘密,讓她直麵和師父的過去。我敢做這個決定,是賭她不敢在這個時候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