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後芳名虞息,虞息的舞姿宛如一隻翩然鴻雁,很快就在眾多的舞者中脫穎而出,人們歡呼著,高喊著她的名字,沒有人敢在她身邊跳舞,她是那麼優秀,每一個指節都透出自信,任何人站在她身邊,都無法掩蓋她周身散發出來的光芒。
突然,有個笨拙的年輕男子跳了出來,圍在虞息身邊做著滑稽的姿勢,像隻又醜又笨的鴨子。
人們嘩然,繼而發出開心的大笑,虞息就在尷尬中認識了年輕時的師父,穆法。
虞息說:“你跳得這麼難看,居然還有勇氣站在我身邊?”
穆法那廝,典型的厚臉皮:“我跳得不好,才能越發顯示你的好啊。”
他們離開人群,穆法才偷偷和虞息說,之所以貿然蹦出來,其實不是要吸引虞息的注意,而是要吸引旁人的注意。
虞息不明白他的意思,穆法略顯尷尬地指了指她的衣裙,不知何時,衣裙居然裂開一個極小的口。定是剛才跳高難度動作時不小心扯壞的。
“大家都看著呢,若是被發現,你一個女兒家,多尷尬。我是個男人,就算大家笑笑也沒什麼。快回去吧。”穆法說著,朝她揮揮手,作勢要離開。
虞息的心頭一暖,開始注意起這個高大的,略有一絲不羈,卻心細如塵的男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難道,一點也不想引起我注意麼?”
穆法聞言停住腳步,良久,一本正經地回頭:“姑娘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虞息眉頭一揚。
然後穆法那廝就賊賊地笑了:“太想了!”
他們都是熱情的人,想愛就愛,很快就墜入愛河。穆法無父無母,從小就被師父收養,是個江湖中人。江湖人難免快意恩仇,加上虞息這麼個對江湖人士盲目崇拜的無知少女,兩人一拍即合,幹柴烈火之時,差點私訂終身,衝破最後一道防線。
士大夫的家丁終於找到他們,找到他們時,滿臉胡茬,頂著黑眼圈的家丁淚流滿麵:“大小姐啊,終於找到你了,老爺說沒找到你不讓我們吃飯,還派人專門盯著我們是否偷吃……我們都餓了三天了,就喝了幾口河水……”
其中一個說:“他倒是喝了幾口河水,我跑得慢了,被跟蹤的人發現,連口河水都沒喝上……”
穆法和虞息原本郎有情妾有意,一腔熱情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家夥給澆滅了。
穆法說:“他們餓得差不多了,隨便一打就暈,不如……”
虞息搖了搖頭:“他們這麼餓了,何必要打,給他們幾個饅頭不就行了?”
穆法點了點頭:“還是你有辦法。”
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跟蹤其後的人,發了信號,虞家的人跟聞到肉味的狗一樣,箭一般地衝到目的地,將他們重重包圍起來。
虞息就這樣被帶了回家,虞息等著穆法像傳說中的江湖俠士一樣,在一個微微有風的日子,隻身闖進虞府,闖過重重關卡,把她救出來,然後奔走天涯。
可是虞息不明白,江湖人士也分好幾種,就好比宮中的工作人員也分不同的工種。穆法不是和大多數的江湖人士一樣,是習武之人,他立身江湖,主要靠的術法。比如使雞一胎生兩個蛋,如何讓人脫離地心引力頭朝下,腳朝上飄在空中等等。
這些術法對營救虞息沒有半毛錢的作用。
虞息的希望在日漸一日的等待中漸漸破滅。終於有一天,她接到宮中的旨意,她被當時的鄭王看中,冊封為妃。
虞息等不到她的蓋世英雄,她的失望不是在於穆法沒有本事將她救出,而是穆法根本連來都沒有來過,她心中的英雄變成了一個貪生怕死的懦夫。哪怕他來虞府送死,她也心甘情願陪他一起死。
虞大夫說道:“女兒,你在等什麼呢?這樣的男人,連直麵為父的勇氣都沒有。你的冊封詔書早已昭告天下,他也沒有為你做最後一絲努力。你真要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他麼?”
有一種話,最是傷人,不是指責不是怒罵,而是一針見血地說出你心裏的擔憂,父親的話將虞息幾個月來不願意接受不願意相信的事實血淋淋地戳穿,她知道,她錯了,穆法曾說非她不娶,一生隻對她一人好的誓言都成了謊話。
她撲在父親懷裏大哭一場,終於點頭答應入宮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