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或者應該說是容皇後踏進延慶宮。
“本宮是要來謝謝你的。雖然你未對王上使偷心訣,但吉月說,鄭太後告訴她,本宮能坐上中宮之位,是你在太後麵前說了好話。”
我絕不可能說這樣的話,我想,鄭太後是為了緩和我和容妃的關係,故意讓吉月這麼說的。如今我已一家團聚,不想與她過多糾纏,隻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對太後使了偷心訣,太後死了。本宮沒想到,偷心訣居然可以要人命。慶幸當初你未遵照本宮的意願。過去的事,本宮不再追究,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來日方長,我們還要好好相處。”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欠身笑道:“皇後娘娘說笑了,穆語本不是鄭宮的人,如今穆語的孩兒已經回來,正要向王上請辭。穆語要感謝皇後娘娘沒有對童童下手,能讓我們母子相聚。”
容皇後略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是我的人太蠢,讓你見笑了。你要請辭?看來,你還不知道啊。王上沒有跟你說麼?鄭太後生前,已命王上向吳國提親,準備娶你為妃。太後薨時,吉月和如星並未在太後跟前。太後突然薨逝,這傳出去,列國的百姓會怎麼傳?”
我隻覺得渾身發冷,耳邊回想起鄭太後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那句不完整的話,竟然是“若是,你是哀家的孫媳婦就好了。”
鄭太後一生算計,即便在死後,也要為鄭王籌謀後路,她留我在鄭宮,不是因為真的喜歡我,而是因為隻有我做了鄭王的妃子,吳國才會提供幫助,助鄭國立於列國之中。至少,可以為鄭國爭取幾年的時間。
她居然可以不計較我有一個孩子,如此明顯的政治目的,容妃自然也明白。所以她會主動來與我求和,而不是如對其他妃子一樣排擠。
“鄭王與衛衍是至交,他決不會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我隻有把希望寄托在鄭王身上。
容皇後冷笑道:“為了皇權,連親兄弟都可以兵戎相見,區區朋友又算得了什麼?”
“那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伴隨著熟悉的聲音,衛衍突然出現在麵前,手邊還牽著一個家夥,一身髒西西的,好象剛從草堆裏鑽出來的模樣,除了穆童,還能有誰?
“你們……”我覺得他們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恰似一個大英雄攜小英雄似地從天而降,落到凡間。
鼻子一酸,該死的眼淚就又要洶湧而出了。我撇下容皇後,朝他們撲去,衛衍張開臂膀,做出一副保護我的模樣,可是,我看見穆童黑黑的小臉,和扁著嘴角想哭的模樣,丟下大的,直接把小的摟進懷裏。
衛衍很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收了手臂對容皇後說道:“剛才聽說有人要把小語嫁給王上?這件事情,我不同意。”
容皇後的事就丟給衛衍了,我一邊摟著穆童,一邊啃著他的小臉,想了想,又覺得十分可氣,忍不住揍了幾下他的小屁股。
“你早就逃出來了,還在外麵玩了那麼久,害娘擔心死了!你怎麼這麼不省心啊,啊?”
打了幾下,始終下不去重手,小家夥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委屈的,像隻猴子似地吊在我脖子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娘……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離開娘了,一步也不離開了……”
依稀聽得容皇後在身後說:“穆童的確機靈得很,難怪能從四個大人手裏逃脫。本宮不打擾你們母子重逢了。至於冊封為妃的事,本宮隻是知會你一聲,所有決定,還是由王上做主。”
閑雜人等都離開了,隻留下我們三人。我又把穆童從頭到腳地看了幾遍,抱在懷裏啃得他滿臉口水,硬是把他一張髒西西的小臉給啃的差不多了。
小家夥也不掙紮,任我親熱。一邊和衛衍打著眼色,一邊無奈地看著我。
過了很久,我終於放開穆童,吩咐宮女準備洗澡水。數月不見,小家夥長高了許多,也瘦了黑了。不知道他多久沒洗過澡了,看見澡盆興奮得三兩下扒光衣服,像尾泥鰍似的跳了進去。玩耍了一會,才想起我和衛衍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