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外人看來,他們是為爭奪皇位兩敗俱傷。其實,一直都是朕挑撥他們,離間他們的兄弟之情。朕彼時隻是個愛流淚的膽小鬼,誰也沒有對朕心存戒備。可是他們都死了,是朕害死了他們,若非如此,朕不可能登上王位。”
我很震驚,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鄭王,原來所有表麵的脆弱都是他的保護色,連鄭太後都被他瞞騙了幾十年。
“你不要害怕。身處帝王家,有所得就必定有所失。從來王位都是沾滿無數鮮血。朕從不忌諱殺人,隻要殺人能解決辦法,朕一定不會心慈手軟。”然後他走向我,一雙眼睛幽幽盯著我,盯得我渾身顫抖。
“就像現在,你執意要走,朕得不到的東西,就不願意被別人得到。朕喜歡你,不是吳國的公主,隻是穆語。你不願意留在朕身邊,朕就在你剛才喝的茶下了一點點別的東西。太後薨逝時,隻有你一人在旁。朕隻要說你意圖謀害太後,下令賜死,吳國也無話可說。吳國的公主,早在五年前就死了,為你,列國之中少了一個錢國。你以為,吳國還能以此為借口除去鄭國麼?”
我覺得胸口劇烈地疼痛,不知道是他的話氣的,還是茶水的毒發作了。隻覺得氣血上湧,喉間一股巨大的腥味洶湧而出,鮮血噴在桌上。顏色暗得駭人。
一雙手將我扶起,我覺得全身無力,靠在一個巨大的身軀裏,鄭王的氣息在耳邊輕語:“隻要你答應朕,朕會讓衛衍和你兒子安全離開,從此世上再無穆語,隻有朕的貴妃。”
“你休想,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做你的妃子……”
“沒關係,朕有耐心,朕能對你下毒,也能對他們下毒。遇到不珍惜自己性命的女人,是比較麻煩。本來對付一個人就夠了,偏偏要費心對付好幾個……”鄭王邊說邊撩撥著我的臉,他微笑背後下的陰冷讓我戰栗,這是我從未見過的鄭王,一個人的掩藏怎麼可以如此之深,或許,他習慣了偽裝自己,麵具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隻有在特定的時刻,才會撕下,露出猙獰的一麵。
“放開她!小語!你怎麼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天而降,我忍著劇烈的疼痛望向那個從牆上跳下來的家夥,穆澤那廝滿臉胡茬的樣子險些讓我認不出他來。
“穆澤……”我想說你怎麼來了,真是掃把星啊,沒見你我都好好的,一見到你我就這副德行了,早知如此,你就能滾多遠給我滾多遠。
但這些調侃的話都已說不出口了,甚至連救命都喊不出口。
“他又是誰?”鄭王問道,扶我的手略略緊了些。
“我是誰?我是她家相公!你放手!否則對你不客氣!”穆澤說著就摩拳擦掌地朝鄭王逼近。
鄭王一聲令下,蟄伏在旁的侍衛黑壓壓地全蹦出來,將穆澤圍在中間。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好端端地,又多一個讓鄭王威脅我的人。
鄭王在我耳邊笑道:“朕以為隻有朕可以不顧世俗,鍾情一個已為人母的女人。原來不隻朕一人。穆語,看來你的魅力不小啊,新歡舊愛都來了。可惜他們忘了,這是大鄭的皇宮,進得來未必出得去。拿下他!”
隨著鄭王一聲令下,侍衛們與穆澤開始交手。
穆澤一身武功向來不是吃素的,在九嶺山時,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和穆武一較高下。這回尋了個實戰的機會,哪肯錯過。
穆澤與侍衛們戰得正酣,姍姍來遲的衛衍和穆童終於出現,他們在延慶宮等了許久,見我遲遲未歸,心生疑惑,才設計繞開侍衛找到這裏。皇宮是國家最大的腐敗工程,建造得太過龐大,以致於他們找了半天才找到這裏。
衛衍見到我的模樣,一臉難掩的怒容,伸手就朝鄭王襲來。穆童見到穆澤,二話不說,也加入戰鬥。
鄭王臉色頓變,丟下我與衛衍交手。幾個回合下來,呈現敗勢,衛衍一掌鎖住他的喉嚨。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這樣對我的女人!”
鄭王“哈哈”大笑:“你可以殺了朕,能讓穆語為朕陪葬,朕也逍遙痛快。”
衛衍手一鬆:“你究竟對小語做了什麼?”
鄭王擦了擦唇邊的血,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隻是這微笑背後,卻不似往常那般溫和儒雅:“要麼讓她死,要麼讓她做朕的妃子。衛衍,你自己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