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洛斯教授則四顧茫然，搞不清弗雷格爾為什麼不繼續嘲諷他了。
“南研，有份遺體處理方案希望你盡早簽署。”他又忽然說。
南研的臉色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餐具喀嚓一聲掉到地上。
“遺......遺體？”南研感覺嘴中的醬汁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下意識地看了弗雷格爾一眼。
弗雷格爾麵無表情地回了他一眼，以表達“關我屁事”的立場。
古洛斯教授點點頭，“屠龍這一行，有危險是在所難免的，如果你不幸遇難，至少我們可以免費把你的屍體空運回自己的家鄉。”
“喂喂喂，我還沒正式加入你們呢，怎麼也該尊重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吧？”南研抗議。
“真奇怪，”古洛斯教授撓撓花白的眉毛，“李特等明明說你已經同意了。”
南研一愣，心想該不會是比比趁自己暈過去的那會說的吧，頓時連掙紮的想法都沒有了。
“人死了會開追悼會嗎？”南研弱弱地問了一句。
“會吧，但不要寄希望辦的太好，畢竟每年都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為此獻出生命。”古洛斯教授一本正經地說。
南研聽到這裏隻覺得心口發痛，心想咱能說得再委婉一些嗎，你這麼說分明就是在反映每年的死亡率都很高。
“那醫療保險呢？”南研硬著頭皮問。
“這個你放心，我們已經提前幫你繳納了大量的資金。”古洛斯教授顯然早有準備，老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
“最高保額是多少？”
“大概2000萬美金。”
“哇塞，真闊綽，一般的保險公司就是比不了，”南研讚歎，“那這筆保險金的觸發機製是什麼？”
“死亡，”古洛斯教授歎息一聲，“而且在你死後，這筆保險金會以你的名義彙入米德加爾特，作為學院的發展資金。”
“納尼？”南研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小時候他曾幻想著成為一名偉大的慈善家，現在這個理想倒是有可能實現了，不過，是得在自己死後，媽的，簡直荒唐至極。
“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嗎？”古洛斯教授熱切地問道，一點也不像是善後工作的負責人，倒像是一名房產公司的推銷中介。
“沒了，沒了。”南研無力地擺擺手。
“好事不宜遲，現在就簽吧！”古洛斯教授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文件與筆。
“教授，我猜你一定是在亂用成語，因為這實在不能算是件好事。”南研灰頭土臉地接過筆和紙，仍不忘吐槽一句。
古洛斯教授頻頻點頭，似乎對於南研的指正感到非常的高興，而且深感作為科研人員的自己在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麵前還有不小的差距。
南研深吸一口氣，把文件往前一推，“簽完了。”
古洛斯教授向他投去一個倍感欣慰的眼神，心滿意足地將簽好的文件當作寶貝一樣收拾起來，開始吃他剩下的早餐。
一番“有趣”的交流後，南研被搞得胃口全無，以致於對著窗外的街景發起了呆。
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了幾年後的場景，一具蒙著白被單卻無人認領的屍體停放在飛機裏麵，與此同時，一筆巨款彙入了那所名為米德加爾特的屠龍學校，彙款人的賬戶名稱清晰可見，“Nan Yan”。
不知不覺間，弗雷格爾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羅倫士塔，用餐布抹抹嘴後，又悄悄地端走了衰仔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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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董事長辦公室。
李桐生對坐在辦工桌後的一片陽光中，作為維達爾對策局中國分部實際上的負責人，他辦公時很少離開這張桌子，隻等著人敲門進來送資料。他每天需要批準數十份調查文件，閱讀上百份任務報告，全神貫注地管理著對策局在中國範圍內的數萬名調查官的行動。
他很滿意這種工作狀態，一名優秀的領導者不僅擁有強大的血統，更需要縝密的思維與長遠的目光，他確信他是一名天生的領導者，一名真正掌握權力的人。
但最近這名領袖卻不得不放下手頭的工作，投入到對一名衰仔的心理輔導工作中去。在心理學方麵，擁有哥本哈根大學碩士證書的他同樣權威，但他還是在衰仔的身上感到了無形的壓力。
此時房間的門被輕輕地叩響。
“請進。”
推門而入的是他的女秘書，西爾維婭，一頭大波浪形金黃卷發發出耀眼的光芒，修長的大腿穿著一條黑色的齊膝裙，顯出身材的完美絕倫。
“李先生，來自歐洲總局的諫山特等及其一名下屬已經在門外等候了。”西爾維婭微微躬身。
李桐生放下文件，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隻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