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破局X訂親X險地
“那請教張管事，我以後應該怎樣去破解這個困局？”朱勝文眼中閃著光芒問道。
“那你可要交學費才行，白教我不幹。”張捷和笑道。這笑是發自內心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曾清平會那麼看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因為在他的身上，總能找到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我身上除了一張十兩的銀票外，就隻剩下我在工地上掙的半個月工錢，不過三吊多錢而已。夠不？呃，那十兩銀票不是普通的十兩銀票，它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哈哈哈哈！你也太實心眼了！隻一句話就把你的家底細軟全都打探出來了！你覺得我是那種貪財的人嗎？今後你和總辦、我這樣心熱的人，可以這樣實心，我們也很喜歡你這樣的實心人。但是，遇到了象鄔江寒這種滿肚子花花腸子的人，可就要長個心眼，千萬不要太掏心窩子，被他們搶了先機，找到了你的弱點。這就叫做：‘防人之心不可無’！”張捷和雖說不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但也並不是喜歡在下屬麵前插科打諢的人。與一個心機深重的人對話，心中自然也是劍拔弩張，隨時要防止四處射出的飛刀，人累，心也累。而與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聊天，心中自會卸去千斤重擔，不用擔心自己說錯話，做錯事，心情自然就好，心情一好，情緒一放鬆，忍不住地就會妙語連珠。
“好，好！但是有件事我實在不明白，象他這樣品行不端的人為什麼會存在於長和川？而且還苟登管工之位？我的一個朋友因為耍了點小聰明，就被總辦打發到我這個工位，朋友一氣之下就踱海去了南洋。同一間茶行，為什麼會厚此薄彼？”
“你說的是曾明順吧？鄔江寒是從茶行接手的時候就一直在的老人，雖然缺點不少，但有缺點的人不一定沒有優點和能力。在不妨礙到我的工作情況下，他能管好手下的人，對我就有幫助，所以我會繼續用他。但他的能力和品行也製約了他隻能達到管工的管理極限，不可能再有突破。而你們幾個學徒不同，你們是從黃陂、蒲圻兩地精心挑選出來的骨幹和棟梁，雖然能力不一，但是如果潛心修行，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因此，大東家和總辦對於你們的期望和要求，必然是異於常人之高的，和鄔江寒這樣的普通管工級別之人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而且，正是因為茶行裏存在這樣品行不端的人，所以才會在你們之間挑選德才兼備之人來取而代之呀！”
“哦！明白了！既然你不缺錢花，那……那你可以告訴我解開這個困局的方法了吧？”朱勝文怯怯地問道。直到五年後的今天，他終於才明白，當初曾蔚卿親自請求他過來學茶，以及這三年總辦既花錢，又花精力，想盡辦法營造出積極向上的學習氛圍，苦心孤詣地搞出分組采茶比試、酒色財氣終極考試，之意義所在。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哈哈哈哈！前幾句不是已經說了嗎？”張捷和笑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朱勝文會意道。
“對了。這個是戰術，還有戰略。”張捷和提示道。
朱勝文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心境！”
“走，下山去了！”張捷和不置可否，搖著屁股下山而去。
朱勝文含著笑意，樂顛顛地跟在後麵。心中突然豪氣幹雲：第一天開工就被“打”了個下馬威，可我不會退縮的，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走過黃邐幾個少女身邊的時候，她們竟然看到他滿眼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屁顛屁顛地逐一和她們打招呼，驚呼這又是唱的哪出啊？《草船借箭》？張管事在他身上施的什麼法術？
中午一吃完了飯，幾個女孩子迫不及待地一窩蜂湧進了他們宿舍，七嘴八舌地打聽上午發生的事兒。
“那個家夥啊！什麼江寒，應該叫人寒！”黃邐義憤填膺地罵道。
“你們有所不知，綠茶車間的人心裏多少都有些不平衡。幾乎相同的勞動強度和勞動時間，無論是按月的巡查、查貨，甚至管工，和計件拿錢的工人，工食銀整體都要偏低。雖然隻低個一錢半分，但許多人都是牢騷滿腹，背地說大東家和總辦的壞話。這個鄔江寒說不定就是借朱勝文來做文章，打狗給主人看！”馬蔓麗滿腔激憤說道。話音未落，大家就哄堂大笑。馬蔓麗奇道：“我說錯什麼了？”
朱勝文作勢罵道：“喂，喂！你說誰是狗啊？還說沒錯？”
“哦！哈哈！好徒兒，對不起了，師傅罵錯了，給你道歉哈！”馬蔓麗知錯能改，嬉皮笑臉地說道。
“不單如此，那個鄔江寒一直對黃邐妹妹有意思，隻要瞅著機會就抓住不放，人前人後的吹口哨說下流話。逼著她說自己已經有……有……家裏有訂娃娃親，讓他死心，他才稍稍收斂。”金玉琳見黃邐一個勁地使眼色，隻得圓了個謊。女兒家麵皮薄，沒辦法！
朱勝文聞言心中一沉，暗想：是了，是了，難怪那天她本已經伸出來的手又收了回去。訂了娃娃親，以後也是要回家成親圓房的，怎麼能和自己太過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