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蔚卿泡好茶，倒好兩杯，分出一杯遞給祁書玉道：“嚐嚐。”
祁書玉心浮氣燥，一口過大，燙得七竅生煙，嘴巴胡亂噴氣道：“燙死了！”
“哈哈，哈哈。這股票啊，和喝茶一樣，不能急，急了燙嘴，得吹。沒看準又不了解，急吼吼的買，那叫跟風。沒信心又人雲亦雲，一遇暴跌就盲目賣，那叫瞎割肉。我也沒有這參禪打坐的定力，所以呢，幹脆就不蹚這趟渾水。”曾蔚卿像位佛門大師，話裏滿滿禪味。
祁書玉感覺今天的確有些心亂，於是努力鎮靜下來，將茶杯緩緩端到嘴邊，輕輕吹了一圈，喝了一口，神色一變，痛苦的咽下茶水道：“苦……澀……”
曾蔚卿沉默不語，片刻才問道：“這會呢？”
祁書玉細細品過，臉色稍好了些道：“回甘。”
“這就對了。”曾蔚卿點點頭說道：“如果看準了這家公司經營狀況良好，看準了這家公司有大錢賺，看好這家公司的股票，那即使開始的時候艱難些，隻要忍住，等苦過，澀過，這股票是一定能帶給你豐厚回報的。”
“嗯……”祁書玉點了點頭。
“世界上首家發行股票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當年不過由17個商人聯合創建，第一次募集600萬荷蘭盾的股票的時候，誰都不怎麼看好，其股票經常倒手，誰知道後來就飛速發展成為一個擁有與外國簽訂條約、鑄造貨幣、建立殖民地等權利，幾乎壟斷了整個東南亞的香料和東亞的瓷器、絲綢和紅茶交易，手中還掌管著150條商船、20000名水手、50000名平民、40條戰船和10000名士兵的超級大帝國？”
曾蔚卿說完，品了口這極品生普，讚道：“真是好茶呀！”
“哦，曾兄的意思是先不急，就將這招商局的股票晾在櫃裏，等它漲回來？”祁書玉深深點點頭，試探著問。
“我說了，如果你看好輪船招商局，那你就可以這麼幹。”曾蔚卿狡猾的笑了笑。
“老狐狸！”祁書玉訕笑著指了指曾蔚卿，追問道：“那我要是不看好呢？”
“我幫你拿到上海去割肉唄！”曾蔚卿哈哈大笑說。
“講了半天，你不是什麼都沒說？”祁書玉鄙視著曾蔚卿道：“你呀，沒擔當！”
“又不是我的股票，我擔當什麼？哈哈，哈哈！”曾蔚卿放聲大笑。
“你呀你！這點忙都不肯幫！”祁書玉不甘心的責罵道。
曾蔚卿笑而不答道：“祁大人，咱們言歸正傳。我正有件事找你呢，今年黃陂的旱情怕是板上釘釘的了，不知道祁大人有沒有什麼預案呀？”
祁書玉點點頭，侃侃而談道：“本縣這段時間也視察了王家河、泡桐等地，對旱情有所了解，我的應對方案是這樣的，正想和你交流交流……”
兩人足足聊了一個時辰，祁書玉才離開曾府回城。
曾蔚卿目送著祁書玉的馬車漸行漸遠，麵上顯得憂心忡忡。
這時，管家曾慶喜上前回報說已經安排兒子曾得楓出發了，一應事情都已經交待清楚，讓曾蔚卿放心。
曾蔚卿的眉間這才有些舒展，問曾慶喜道：“還有什麼事嗎？”
“有是有些事，不過，在這裏說話不太方便吧？”曾慶喜有些遲疑。
“有什麼不方便？都不是鄉裏鄉親的，我又沒幹什麼缺德事！”曾蔚卿笑道。
“是關於朱勝文的。”曾慶喜還是有點猶豫。
“那就更沒必要拖泥帶水了，說！”曾蔚卿轉身慢慢朝曾府走去。
“那個俄國神父的女兒，叫做什麼拉伊莎的小姑娘，居然出現在了蒲圻羊樓峒的法國天主教教堂，難道她是去尋朱勝文的？”曾慶喜立馬跟在曾蔚卿的身旁，邊走邊說。
“很有可能。這小妞，有點意思啊！”曾蔚卿嗬嗬一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