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區文廟附近的胡同,類似於首府的八大胡同。
聚集著青樓娼館,是名符其實的煙花柳巷。時過境遷,文廟胡同繁華依昔,夜夜笙簫,嫖客盈門。
這是權錢交易、錢色交易的利益買賣場,在這大賣場中,甭管是一等頭牌的花魁還是糊口所迫的站街女,都難逃“風塵血淚痛無言”的悲慘命運,上至高官巨賈,下至販夫走卒,都是她們的恩科大爺。
所以,繁花落盡,夢散曲終,留下的是蒼涼殘夢。
文廟胡同保留並延續了民國時期對妓院的劃分,一等妓院被稱為“清吟小班”,二等的稱為“茶室”,三等的叫“下處”,四等的才是眾所周知的“窯子”。 而“窯子”和“下處”檔次太低,胡同租金昂貴,沒有它們的立足之地,所以他們普遍聚集在胡同外的天橋地界。
以往囊中羞澀的和尚也隻是淺嚐即止,光顧的地方普遍是窯子,偶爾兜裏有點閑錢也會慷慨一會,去下處樂嗬一番。何況他也隻是生理上的慰藉,粗人一個,哪有雅興和品味去領教清呤小班的名妓的琴棋書畫,笙管絲竹。
什麼花前月下,什麼風花雪月,純粹是文人墨客的附庸風雅,用和尚的話,那是斯文敗類,簡直有辱斯文,簡單地說,就是都邪惡的滿腦子盡是淫穢了,還裝什麼逼,這跟作了婊子還立貞潔牌坊有什麼區別。
對於文廟胡同三六九等的劃分,他也是從一個叫雪姨的娼妓那兒聽來的,床底之歡後,雪姨總吹著耳邊風,跟他有點沒的扯著胡同裏的八卦。他對胡同裏的故事明顯比對少林寺的佛經感興趣得多,尤其是娼妓嘴裏的黃段子,又露骨又亢奮,撓得他心裏癢癢的,特想瀉火,所以和尚成了雪姨的常客,一來二回,也算知根知底了。
雪姨就是奪走和尚初次的那個娼妓,所以和尚關照她也算情有可原,至少和初戀情結沾點邊吧!雪姨雖帶個“姨”字,卻才二十出頭,正屬花信年華,嬌豔妖媚,柔若無骨,皓齒蛾眉,雖然染了胭脂俗氣,可和尚就好這一口,用他的話說叫味道。而雪姨也樂意同和尚盡魚水之歡,這倒不是嫖客是上帝,而是調教一個新手是件有趣的事,對於人體藝術工作者而言,白紙比油畫更容易令她興奮。
和尚走馬觀花地走在胡同裏,腦海裏浮想雪姨搔首弄姿的風騷相,心裏猴撓似的,怎一個“想”字了得,他已經如饑似渴迫不及待了。路過怡紅院,春夢閣,萬花樓這些老牌青樓娼館,和尚都做賊似的斜著色咪咪的眼睛往裏探,心虛地偷窺著滿堂春色。在青樓娼館門前拉客的娼妓,頻頻對和尚拋去媚眼,有幾個妖嬈且年齡稍長的妓女嘟著烈日紅唇,勾著手指,露著藕玉般地大腿,吹著口哨,滿眼春光亮瞎了眼。難以抗拒的還是與時俱進的製服誘惑和角色扮演,這估計柳下惠也未必坐懷不亂。
“這和尚癮真大,估計那貨也不小,和尚嫖娼,尋花問柳;尼姑偷漢,庵堂藏蕉。”一個穿著護士裝的娼妓玩味的嬉戲道。
“嬌,金屋藏嬌,貌似‘嬌’指代的是女的吧?”旁邊紮牛角辮穿輕薄紫色透明裝的娼妓一臉魅惑的問道。
“此‘蕉’非彼‘嬌’,你懂的。”兩人“咯咯”地笑著,花枝亂顫,高峰起伏。
赤裸裸地挑逗,勾得和尚的欲火躥得老高,暗潮湧動的渴望喧囂塵上,繼而波濤洶湧,驚濤拍岸,最後化作欲罷不能的衝動吞噬著和尚的理智,他感覺口幹舌燥,欲火焚身,腿根處早已擎天一柱,血脈噴張。
和尚舔了一下幹燥的舌頭,咽下泛濫的口水,行色匆匆地朝天橋地界走去,再不閃,估計就把持不住了,總不能把千軍萬馬埋在褲衩這塊亂葬崗吧,怎麼說也得找塊風水寶地,尋個好歸宿啊!
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什麼膽小鬼、吝嗇鬼、小氣鬼,都沒有風流鬼瀟灑榮耀,和尚明悟似的想著,他搞不懂師父他老人家抽的是什麼瘋,一門心思潛心修佛,參禪悟道,卻錯過了花花世界欲仙欲死的滋味。
所謂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禪定無煩惱,心如蓮花開。那純粹扯淡,放屁,丟了這“煩惱”那才叫煩惱,心如蓮花又如何?都沒惹塵埃快意。和尚懵懂的想著,剛開始他還真覺得師父的話精辟,雪姨當天的彪悍粗魯還真像下山猛虎,不過事後回憶起來,他覺得刺激,夠黃夠暴力,甚合他意。
一路走來,好多青樓娼館都掛出了客滿的木牌,青天白日的,依舊嫖客盈門人來客往,相比夜幕垂簾黑燈瞎火的神秘,關天化日之下做那事倒別有一番滋味。
想到著,和尚又放快了腳步,從巷子裏冒出來的土妓暗娼,打著暗號,講著行話,拋著媚眼,一顰一笑,如星星之火將和尚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欲火再次燃燒起來,大有燎原之勢。
雪姨的窯子在天橋底下第二個巷子裏,七彎八拐的,十分隱蔽,形象的說就是窮巷陋室,不過和尚倒是熟門熟路,起初雪姨問他如何尋到這裏,和尚難得斯文了一把,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還一語雙關的補了一句“曲徑通幽處”。逗得雪姨捧腹大笑,合不攏嘴。其實和尚私底下認為是美麗的誤會,自己誤打誤撞到這地化緣,又陰差陽錯的被雪姨誤當酒肉和尚給上了,不是誤會是什麼?不過自己確實是酒肉和尚,有過之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