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裕怒不可抑:“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和我說話。韓諾,我是你的叔叔。”
韓諾站得筆直,挺撥的西裝沾染上窗外傍晚的天光,更顯得他戾氣淩人:“謀害人命,篡權奪位,我為有你這樣的叔叔感到羞恥。”
韓天裕伸手把辦公桌上的資料揮落在地:“滾出去。”
韓諾不屑再與他逞口舌之爭,說完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闊步走了。辦公室的門緩緩閉合,走廊裏浮動的燈光掩映著他挺拔頎長的背影,最終被緩緩閉合的木門切割成兩個界麵。
文韜的電話隨後而至,他以質問的口氣說:“你答應我的,不傷害到小靜。”
韓天裕已經失去了“藍天計劃”的籌碼,不想再失去文韜這個他極力爭取的盟友,故而否認報道一事是他幕後操縱:“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是最明白的那個。”隔著電話,韓天裕看不見文韜的臉色,但他低沉冷漠的嗓音把情緒表露無疑:“韓天裕,我顧念什麼你最清楚,我奉勸你別踐踏我所剩無幾的同情。”
韓天裕太陽穴突跳。
文韜不再多說一句廢話,徑自切斷了電話。
相比他們,還有一個人的反應猶為激烈,那就是溫斐文。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他打來電話痛罵了溫行遠:“看看你堅持十年贏得的女人都做了些什麼?短短一個月時間,先後兩人次和別的男人上頭條。溫行遠,你作何感想?”
郗顏就在旁邊,溫斐文那麼大的聲音,她想假裝聽不見都不行。
溫行遠按住她的手,“上不上頭條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小顏和文韜見麵的原因我清楚。至於韓諾,隻是個巧合。”
“巧合?虧你說得出口。”溫斐文顯然不信:“她和韓諾的關係有多敏感,你和韓諾之間又有多微妙,她不會不清楚。怎麼就不能注意自己的言行,給記者機會曝出什麼‘三角戀’的新聞?我鄭重提醒你,事不過三,再鬧出什麼緋聞,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替你作主取消婚約。還有你總裁的職務,我也一並罷免了你。”
不給溫行遠辯解的機會,溫斐文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行遠——”郗顏剛開口,就被溫行遠打斷了,他說:“我不需要解釋。”
這份信任,令郗顏動容。
然而,溫行遠要的卻不是郗顏的感動。
在韓天裕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宣戰,他終於不再客氣。
在韓諾放棄“藍天計劃”後,在確定文韜不會伸手的情況下,溫行遠命人放出風聲,稱韓天裕授意“金碧”項目經理陳明破壞工程,導致工地事故,造成三名工人死亡,令天裕地產的股價下跌。然後,溫氏大肆收購天裕股票。
韓天裕沒有想到溫行遠的動作這麼快。他試圖以融資的方式挽救天裕,可惜,業界有幾人不知他與溫氏的過節,誰敢幫他?誰又敢與溫氏死磕?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更令韓天裕意想不到的是,溫行遙居然在一個清晨送來了債權轉讓協議。
當看見溫行遠的名字以債權人的方式出現在協議上,韓天裕如遭電擊。
身為債權人,溫氏正式啟動收購計劃。
作為債務人,韓天裕最終放棄了無謂的抵抗。
創建一個地產王國或許需要一輩子的心血,毀掉一座王城,僅僅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當韓天裕最後一次坐在天裕地產的總經理辦公室裏,他俯看這座城市,心底是無盡的淒涼。
原本就不屬於他,現在被拿走,也不算失去。連韓天裕都這樣定論,誰會為他辯解一句?隻是,失去何以能贖得了他所犯下的罪責?韓天裕走出總經理辦公室時,等待他的是“金碧”事故調查組和——警察。他因涉嫌指使他人破壞工程致人死亡,正式被拘捕。
韓天裕被刑事拘留後,他的妻子李敏幾乎是跪求文韜,“有溫行遠插手,沒有律師敢接這個官司,除了你,沒人能幫他了。”
文韜的冷漠很堅決:“我憑什麼幫他?”
“他是你的——”
文韜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他一字一句反駁:“不要玷汙了那個稱謂。”
李敏哭喊著說:“我什麼都沒有了,隻想和他有個平靜的晚年,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