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如玉笑道:“王兄此言差矣,佳人斜倚暖帳中,君子仗劍寒芒裏。君子護花,本就該是這般,哪有什麼不公之處。”
王青也笑了,他笑起來最先是眼睛笑,隻聽他緩緩道:“所以說,有很多人從來不願做君子,也不喜歡君子。”
馬車方出成都城,隻見道路右邊有著一塊平平整整的石台,望之若鏡麵般光可鑒人。
東方如玉歎道:“這倒似一塊天然的硯台,卻不知哪位仙人曾在此執筆。”
王青笑道:“在下卻更覺得像是一片靜湖。”
王青方才說完,就聽到後邊車廂中一陣歡笑,而後卻聽富姬兒咯咯笑道:“史妹妹,這王公子倒是看什麼都是靜湖、靜湖哦。”說完車廂中又是一陣調笑之聲。
原來靜湖與靜芙諧音,想來富姬兒便是以此來與史靜芙調笑。
王青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幽山雖則不甚高,山中風景卻十分秀麗,富春將此山買下,更是令山中無了人跡,樹木花草在此茁壯生長,飛鳥走獸在此自由繁衍。
幽山別院,佇立於幽山之巔。
雖隻是別院,卻也占地約有百畝,院中滿種著的梅花,正在這苦寒時節淡淡盛開。
到得別院時已是傍晚,院中已站著四位青年公子與一名老年女仆,想必是聽著馬車聲響,出來迎接主人來了。
富姬兒下車後伸了個懶腰,便將王青等人介紹眾人認識。
原來這四人均是富姬兒的好友。
其中那高個子的俊美公子,叫做沈若才,乃是武漢沈家大公子,隻見他昂首挺立,一副高傲模樣。沈若才旁的那比他稍矮些的男子,含著淡淡地笑,讓人十分親切,此人名叫汪霜城,乃富姬兒一起長大的玩伴,與陳夢淩也是舊識。
汪霜城左邊那個男子,叫做鄭劍榮,此人雖對王青等人含笑致意,但他的眉宇間卻是含著弄弄的憂愁,似乎時時有著心事。最左側的男子樣貌平平,身材足足比常人挨了大半個頭,叫做李真,為人似極為羞澀。
而那名女仆,喚作陳嬸,平日裏便是由她守著這座別院。
介紹完眾人後,富姬兒將眾人帶到前廳落了座,便與眾人各自敘話聊天,一片熱鬧。
沈若才道:“姬妹,怎麼耽擱這麼久才到?”
富姬兒笑道:“還不是因為去‘諾言山莊’請我這美人兒妹子耽誤了。”言畢勾了勾陳夢淩下巴,與她調笑。
陳嬸奇道:“陳小姐幾時搬家了麼?以前是住在‘百諾山莊’罷?”
陳夢淩躲開富姬兒來摸自己下巴的手,笑道:“沒有搬家,隻是前些年父親將山莊改了名字而已。”
陳嬸“哦”了一聲,又為眾人看了茶後,便告了聲退,入廚房準備晚宴去了。
汪霜城拱手向王青等人告了聲歉,起身也向廚房行去。
富姬兒笑著向王青等人解釋道:“汪大哥可是江南名廚哦,你們有口福咯。”
李真也讚道:“汪大哥的手藝,天下恐怕算得上前十了。”他說話十分緩慢,聲音也十分低,失了幾分男子氣概。
東方如玉道:“如此看來,我與王兄這一趟差使,倒也值回來了。”
沈若才冷哼一聲,道:“姬妹,你早說要人陪伴,我就過來接你便是,為何要讓外人來這裏。”
富姬兒向東方如玉告了聲歉,道:“沈大哥為人率直,其實並無惡意,還望不要見怪。”
東方如玉淡淡一笑,算作回答。
而後富姬兒又向沈若才笑道:“這些都是妹妹的貴客,哪裏是什麼外人,沈大哥可不能再那麼說話哦。”
沈若才冷哼一聲,也不答話。
史靜芙笑道:“恐怕沈大哥是覺得在富姊姊麵前除自己外,其他男子都是外人。”
富姬兒哪能不知其意,俏臉一紅,向鄭劍榮看了一眼,見後者並無反應,才去與史靜芙調笑道:“你這死妮子,也與淩兒一樣喜歡亂嚼舌頭。”
陳夢淩伸手輕掩櫻唇,笑道:“‘靜湖’這樣的比喻淩兒可就說不出。”眼中帶著十足的笑意。
王青輕咳一聲,裝作四下張望,向富姬兒道:“這別院倒是真不小。”
眾人哪能不知他在轉移話題,卻也不再調笑於他,隻聽富姬兒道:“這別院在我爹爹買的院子裏,已經算小的了。”
東方如玉問道:“這別院平日便隻是陳嬸在此打理麼?”
李真接口道:“以前本是陳嬸與她女兒一起住在這裏的,隻是一年前……”
這時隻聽一聲冷哼,卻是鄭劍榮所發。
李真被這一哼嚇了一跳,已然不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