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裏,鄭和還沒回來,應該是留宿宮中。與小空互道晚安之後,李柏苦笑著在小空幽怨的眼神裏回了自己的臥房。
是的,一直以來他都是與小空分房睡的。
躺在床上,李柏呆呆望著床帳上銀白色的月光,無奈想著瀟灑二字果然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他喜歡小空,更對那當初匆匆一瞥過的美妙身體早就垂涎,然而小空的失憶對他來說已經成了包袱。
小空不恢複記憶,他不敢不忍也不舍得踏過雷池那條線;可如果小空恢複了記憶,他又害怕她會就此離去。
這真是很矛盾很無奈也很傻逼的狗屎人生啊!
清晨,下人稟報鄭和已經回府,李柏洗漱完畢便趕去請安,誰知卻見到鄭和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更衣,一副馬上就要出門的模樣。
鄭和支楞著雙臂,由兩名丫鬟為他係腰帶掛玉佩,看著李柏詫異的樣子說道:“正要喊人去喚你,待會兒陪為師出去一趟。”
“去做什麼?”
“你師祖最近身體有恙,皇上命我代他看望。”
李柏不明白自己師祖跟皇上有什麼關係,暈乎乎的問道:“我還有師祖?”
鄭和走過來在李柏的腦門上拍了一下,笑罵道:“怎麼,就興你有師父,咱家就不許有師父了?”
“不是,”李柏揉著腦門苦笑道,“可師父您怎麼從來沒說過啊!”
鄭和卻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李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
李柏越發糊塗,隻能傻乎乎的發愣。
鄭和見他確實不知,不由搖搖頭道:“真不知道你平日裏都在做什麼,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卻門清。以前你還曾經提起過你師祖的,為師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李柏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是誰。
鄭和接著說道:“元年,咱家承恩師摩頂受戒,修習的不是武功而是佛法,因此不曾與你說過。”
他這麼一說,李柏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他確實曾經在柳仙娘失蹤時提過,就是那位永樂開國功臣,權謀天下第一,如今官至正二品太子少師,後世人稱“黑衣宰相”的道衍大師——姚廣孝。
鄭和猜出他的想法,笑著點了點頭,問道:“你隨我隻是學了些真氣運行法門,並不算拜入他老人家的山門,今日也可以不去。”
李柏想都沒想便說道:“我去,為什麼不去。”
姚廣孝,蠱惑輔佐朱棣完成二次開國盛世謀反大業的牛人,李柏哪裏忍得住不去看看?
師徒兩人出府門登馬車,沒有帶一個護衛,徑直向東城駛去。從太平裏過太平橋,行過皇城前安靜的長安街,最後拐進東皇城根南街向北走了約莫兩刻鍾便來到了一座古刹門前。
寺名半山,東接南京城牆,北依鍾山南麓,西與紫禁城僅一街一牆之隔,三麵皆被掩蓋,僅餘南麵寺門處還算開闊。
當然,如果門前幾百丈外青黑色的城牆可以忽略不計的話。
李柏扶著鄭和下了車,抬頭望向寺門,見門前石階長草密布,門上匾額黑漆斑駁,歪歪斜斜,勉強還能看見“半山”二字,兩扇寺門大敞,看那破爛模樣恐怕是關不上了。
這明顯是一處廢棄許久的寺廟。
鄭和不理李柏的疑惑,當先跨過門檻走了進去,李柏趕緊提著皇帝賜下的補品跟上。
寺內沒有知客僧相迎,地上的綠草和樹木都肆無忌憚的長著。鄭和過大雄寶殿不入,卻尋著一條小路徑直來到了寺院側方的一座小院前。
小院門前站著一名年輕和尚。這和尚約莫二十多歲,身材頎長,僧衣寬大,麵目清秀,溫文爾雅,正帶著一副恬淡的笑容對著鄭和合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