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衋拜見福吉祥師兄。”
鄭和合什還禮,對李柏說道:“快來見過你慶衋師叔。”
李柏有樣學樣,也雙手合什行禮見過師叔。
慶衋和尚笑容不變,引二人進院。
院子裏麵倒不像外麵那般破敗,收拾的十分幹淨,東麵牆上還爬滿了青藤,依牆搭了個架子,架子下麵是一套石桌石椅。
北麵是一排三間平房,此外院中除了一口井之外再沒了別的東西,就好像是一家普通的百姓小院一樣。
慶衋推開正堂房門,躬身侍立在門旁,鄭和示意李柏等在外麵,整了整衣冠,獨自走了進去。
這一去就近一個時辰沒出來。
李柏等得無聊,屋後鍾山青翠風景也看的厭了,眼光忍不住轉到了安靜侍立在門口的慶衋和尚臉上,這一看,他的表情忽然凝重起來。
因為這麼長時間過去,慶衋和尚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一副仿佛亙古安寧的祥和樣子。
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近兩個小時表情不變還不僵硬,這是怎樣的養氣功夫?打死李柏都不相信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於是,他忍不住嬉笑著上前施禮,問道:“小師叔,師祖他老人家為何要住在這裏?”
慶衋一點長輩的架子都沒有,笑容如春風一般溫暖,溫和說道:“師父佛法精深,自有用意,做徒弟的不敢妄自揣測。”
“哦!”李柏本來就是找個話題聊天,根本不在意答案,接著問道,“不知小師叔哪裏人氏?”
這問題不該他一個晚輩來問,可他偏就直白的問了,要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破了慶衋的養氣功夫。誰知慶衋根本毫無所動,依然笑容不變:“貧僧自小被師父收養,不知家鄉何處。”
“這寺廟荒廢多久了?”
“據聞太祖皇帝覺得寺院距皇城太近,因而被廢。”
“小師叔對此作何感想?”
“太祖皇帝錯了。”
“大膽,你敢直言太祖皇帝過失?”
“小師侄要去告發貧僧?”
“呃……今天天氣不錯。”
“小師侄所言甚是。”
一少年一和尚開始十分無聊的一問一答,問的人天馬行空,胡言亂語;答的人卻溫和有禮,甚是周正。
“哎呀!快看,後山腰有位砍柴姑娘再小解,好白啊……”
“哦?哪裏……小師侄,你撒謊。”
自始至終,慶衋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過,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李柏終於敗下陣來。眼前這和尚居然能夠一臉坦然的扭頭去看,待發現什麼都沒有後,又一臉無辜的說“你撒謊”,如果他不是擁有一顆純潔透明的水晶佛心,那他的心機城府必然深邃的可怕。
這時,房門打開,鄭和走出來瞪了李柏一眼,嗬斥道:“在外麵胡鬧些什麼?”
李柏低頭束手而立,表情訕訕。
鄭和卻又接著道:“別傻站著了,快滾進來,師父要見你。”
李柏一愣,不敢多問,趕緊低著頭跨門檻進屋,誰料房門竟直接在身後關上,鄭和沒有跟進來。
房內有些昏暗,陽光從長窗間透過來,被雕花束成一道道灰塵飛舞的光線,灑在地上無聲無息。
這是一間小佛堂,堂上供著觀音大士,供桌下擺著一個蒲團,堂內香煙嫋嫋,安靜中透著一股稍顯壓抑的莊重。
李柏收起散漫心思,雙手合什對觀音菩薩躬身施禮,直起身時右邊耳房內傳出一個蒼老沉穩的聲音。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