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愛後,蘇平雙手捧著於曼的臉頰,深情地望著她飽含淚水的眼睛,為她吻掉了眼淚,同情達理地說:“我讀懂了你的淚水,我絕不嫌棄你。那不是你的過錯。”他話是這麼說,也是肺腑之言,但心裏很不痛快,感到受了一種無名的淩辱。這種感受完全可以理解。誰樂意穿別人試過的鞋呢?
於曼沉默不語,伸出雙臂摟住了蘇平的脖子,緊緊地貼住他的身體:兩個散發著青春氣息的軀體又融合在一起,兩顆年輕的心傾聽著彼此歡跳的旋律,沉靜在無邊的柔情蜜意之中。
過了很長時間,蘇平突然問道:“那個老家夥事後給了你多少臭錢?”
於曼已帶著甜蜜、舒暢和幾分疲憊進入了夢鄉,嘴角掛著孩童般天真的微笑,長長的睫毛上還閃爍著幾顆清瑩的淚珠。
蘇平為於曼輕輕地吻掉略帶鹹味的淚珠,心裏湧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酸楚、義憤、自責攪和在一起的感受,他後悔不該對她提起那件事,因為這會刺傷她那顆傷口還未愈合的心。幸虧她睡著了,沒有聽到。蘇平是個同情達理的男人,他不嫌棄她,他愛她,無怨無悔地愛她,但是他對於奪去她貞節的那個老東西絕不能饒恕。他暗暗地下了決心,要懲罰那個無恥的老畜牲,隻有這樣心裏的天平才能平衡,頭上的綠帽子才能甩掉,才能洗掉恥辱。
蘇平和於曼10月4日下午回到了學校。
學校大門虛掩著,以往警服整潔,神氣十足的警衛也不見了:校園裏幾乎看不見學生:籃球場上隻有一個男生在練習投籃,籃球擊中籃板發出了單調的咣當聲,使得清冷的校園格外寥寂。
這裏的生活好像趨於凝滯。
你會感覺到,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校園,仿佛回到了郭保才租下辦學以前的狀態——一個倒閉的工廠。
於曼的宿舍門冷冷地掛著鎖頭。她從衣兜摸出鑰匙,打開門,接著拉開窗簾,室內豁然亮了起來。她很快地環顧了一下,目光先落在窗台上那兩盆兒草花上:徐靜喜愛的那盆君子蘭仍舊精神抖擻,莖葉墨綠,欣欣向榮,而李媛媛喜歡的那盆小金菊則莖枝焦黃,葉殘花敗,奄奄一息:窗台上,地上散落著幹枯的花瓣,一派淒慘景象。
徐靜的床上被子仍舊整整齊齊地疊著,床頭上放著一本打開的英文字典,一支削得很漂亮的鉛筆夾在書頁中:李媛媛的床鋪空空蕩蕩的,仿佛在默默地流淚,思念它的主人:長條桌子上放著一個白色信封,信封口沒有封。
於曼拿起信封,抽出信紙,隨即散發出一縷怪異的香水味兒,立即鑽進了於曼的鼻腔。她不喜歡那種怪味,甚至感到一陣無名的反感,於是皺起眉頭,伸開一隻手在麵前扇了片刻,欲趕走怪味。她打開信,先看了一下信末的署名,飛快地往下讀:徐靜,於曼,你們好!
我們有十多天沒見麵了吧?我們同學兩年多,住在一個宿舍兩年多,有了深厚的感情。
我真想和你們永遠在一起!
我回來拿行李。宿舍空蕩蕩的,你們在哪兒呀?我撥你們的手機,你們都關機。我一個人坐了半天,我哭了半天!
我父親走了!留下了我和病弱的媽媽。
我的命好苦啊!
我原來打算好好複習,參加這次國考,拿上大專文憑,然後出去打工養活媽媽和自己。
然而,我個人的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
返校時,我在火車上遇見一個小學同學。客車到站很晚了,下車後,我去了她家。不一會,她打電話叫來一個50多歲的男人,說他請我們到飯店吃飯。於是,我們去了一家高級飯店。在餐桌上,我睡著了。我夢見房子倒塌,被壓在下麵喘不上氣。我掙紮著喊叫著。我醒來後驚愕地發現,那個男人死死地壓著我……我當時嚇得暈過去了,因為我不知道我那位同學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給我穿上內衣的。分明是他們串通了強暴我!我又驚恐又氣憤,幾乎要瘋了,不知道怎麼辦好。我的那位同學開導了我兩天,她說,女人遲早得把貞節給一個男人,給誰都一樣。像你這麼大的姑娘,傻瓜才守節。人的青春能有幾天?不如早早享受……我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而且生米做成了熟飯,我一個弱女子又能怎麼樣呢?那個男人很有錢,模樣長得還可以。他說要把我養起來,供我上學。我隻好這樣了。可是這次國考,我恐怕不能參加了,因為我這段時間沒看一眼書。
我的腦子很亂!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