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那件秘密。那是咱們唯一可以穩穩地抓住他的把柄。要迫使他不能再保全自己:要公開暴露他的罪行,再沒其他辦法,隻有在這方麵著手。為什麼珀西瓦爾爵士謀害羅拉的時候會對伯爵言聽計從?這除了謀財,還有另一個動機。你聽到他對伯爵說,他相信妻子所知道的事能毀了他嗎?你聽到他說,隻要安妮·凱瑟裏克的秘密一暴露,他就要完蛋嗎?”
“是呀!是呀!我聽到了。”
“所以,瑪麗安,咱們所有其他的辦法如果全都失敗了,我就要去探聽出那件秘密。我仍舊擺脫不掉迷信思想。我又要說,白衣女人仍舊在支配著我們三個人的生活。生活旅程的終點已被指定;咱們正被招引著向它移近——安妮·凱瑟裏克雖然已被埋在墳墓裏,但她仍舊向咱們指點著那一條路!”
現在立刻就談我首先去漢普郡進行調查的經過。
我一早離開倫敦,所以上午就到了道森先生家裏。我抱著上述目的前往,但我們會談的結果並不令人滿意。
道森先生出診簿裏當然登記了第二次去黑水園府邸給哈爾科姆小姐治病的日期。然而,假如沒有邁克爾森太太幫助他回憶,道森先生仍不能從這個日期準確地倒著往回推算,而我已經知道,邁克爾森太太是無法幫助他回憶的。她已經記不起(在類似的情況下,又有誰記得起呢?),格萊德夫人走後又過了多少天,醫生才又去診療他的病人。
邁克爾森太太幾乎肯定是在格萊德夫人走後第二天將這件事告訴了哈爾科姆小姐。但是她不能確定那“第二天”是哪一天,因此也就不能確定格萊德夫人是哪一天去倫敦的。她也無法約略估計女主人走後又過了多久才接到福斯科夫人那封沒注明日期的信。最後,仿佛上述的重重困難還不夠多似的,當時醫生本人又生了病,黑水園府邸的花匠給他捎去邁克爾森太太的口信時,他沒像往常那樣記下那是該月的第幾天或星期幾。
已經沒希望從道森先生那裏獲得幫助了,但我決定再試一試,看是否能確定珀西瓦爾爵士到達諾爾斯伯裏鎮的時間。
看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到了諾爾斯伯裏鎮,那家客棧已經關閉,牆上貼了一些招貼。聽說,自從通了火車,客棧的生意就清淡下來。車站附近新開的旅館搶走了那家老客棧(我們知道,珀西瓦爾爵士就是在那裏過夜的)的生意,它大約兩個月前就關閉了。老板帶著全部財產和用具離開了該鎮,至於他去了哪裏,那我就無法確悉了。我問了四個人,他們談到老板離開諾爾斯伯裏鎮後的計劃和動向,但說法各有不同。
這時離最後一班火車開往倫敦還有幾小時。我於是離開諾爾斯伯裏鎮車站,乘了一輛輕便馬車趕回黑水園,準備去向那花匠和守門人打聽。他們如果也不能幫我忙,那我暫時就沒有其他辦法,隻好回城裏去了。
我在離開黑水園府邸一裏路的地方,向車夫問清了方向,然後打發走了馬車,自己朝府邸走去。
我從公路拐上一條小道。看見一個人拿著一隻毛氈提包,在我前麵匆忙走向府邸的門房,這人長得很矮小,穿著一身陳舊的黑衣服,戴著一頂特大的帽子。根據我看來,他大概是律師事務所裏的一名雇員;我立刻停下,讓我離他更遠一些。他沒聽見我的聲音,也不朝後麵看一眼,徑自走得無影無蹤。稍停,我走進府邸大門,仍看不見他,他分明已經走進屋子裏了。
門房裏是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年老的;這時想起了瑪麗安形容的話,我立刻認出另一個是瑪格麗特·波切爾。
我首先問珀西瓦爾爵士是否在府裏;她們說不在,我接著就問珀西瓦爾爵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兩個女人都隻能告訴我他是夏天走的,我沒法從瑪格麗特·波切爾口中問出什麼話來,她隻會傻笑著搖頭。年老的女人頭腦比較清楚;我用話套她,她終於說出珀西瓦爾爵士是怎樣走的,走時又是怎樣驚動了她。她記得主人怎樣把她從床上喚起,怎樣大聲咒罵,把她嚇壞了——至於這件事發生在哪一天,她老實承認已經“完全想不起了”。
離開門房,我看見花匠正在離開不遠的地方幹活。我剛招呼他的時候,他懷疑地瞪著我,但是後來我提到了邁克爾森太太,而且我對他很和氣,所以他就很樂意和我談話了。這裏用不著再去詳述我和他的談話——這次談話和我打聽日期的其他幾次嚐試同樣以失敗告終。花匠隻知道他主人是在夜間趕著車走的,是在“七月裏的某一天,也許是那個月的最後兩星期裏,也許是最後的十天裏——”此外,他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