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馬四不知道,那遍布於江湖當中、有關陳雅美的風涼話,其實並不是空穴來風,有人曾為了收集陳芳澤把柄,為了將這個黑商界大鱷驅逐出境,就派了私家偵探專門跟著陳芳澤,不僅如此,就連陳芳澤的獨女陳雅美身邊都安插了眼線,其中一條線索傳回雇主手上後,叫那雇主和手下幕僚是哭笑不得。
話說少女陳雅美和男友開房交換初夜,陳雅美說了一句如果你敢戳痛我,我就戳痛你!
結果痛自當是痛了,不想陳雅美說話當真,完事後去了趟廁所,那小男友本以為就是拿紙擦拭去了,結果不想,陳雅美居然從廁所裏拿了柄牙刷,來到床前,按住小男友的大腿直接猛戳了兩牙刷,話題被散播到陳芳澤轄下區域以後,惹得好些個江湖人咋舌,笑說好一個同甘共苦啊!
馬四自然是不知道,如果這老會計再多上兩三句廢話,就真會讓陳雅美用鐵叉捅進脖子,如果知道了關於這陳雅美曆來的心狠手辣,馬四絕對會把她列在此生必殺攔路者的名單上,她若聽話還好,再玩幾年嫁個好的夫家,一旦她執意要去接陳芳澤的班,想去霸占陳芳澤手下那被人覬覦許久的事業,不說是馬四,許多人都會把她視為一堵除之後快的大石。
可偏偏小姑娘的心,就是那根潛在海底的針。
經老會計帶路,在府上好一番周轉後,終於來到了材房裏,老會計熟稔的提起了材房地板上的暗門,指了指暗門下的階梯,說道:“就是這裏了,下麵沒有安排看守,四爺,可以放我走了吧?”
馬四鼻子動了動,然後環顧四周,問道:“我記得大鬥牛家有專門用來藏酒的地窖,這是另一個地窖?”
老會計忙回答:“不是啊,下麵就是個普通地下室,隻要在大朝奉那裏犯了事的人,都會被關到這裏來。”
“好醇香的青稞啊。”馬四揉了揉鼻子,推了老會計一把:“下去吧!”
老會計無奈,委身下了樓梯,馬四和陳雅美尾隨而下,剛一下到這地下室,迎麵就看見一道黑影站在地下室中央,見著三人走進來,那人丟掉了手裏裝青稞酒的瓶子,哈哈笑道:“終於來了,四爺,你這一路走得真墨跡。”
馬四斜眼掠過這擋著視線的人,看見在地下室一角,果然有一男一女受捆而坐,隻是除了這一男一女以外,還有個身著熊羆藏袍的青年蹲在受捆男子的跟前。
房裏四人,還說沒有人看守?
馬四臉上陰鷙起來,牢牢的抓著老會計的衣服,觸及老會計背後的肌膚時,馬四明顯感覺到他在顫抖,這種顫抖是剛才一路上都沒有的,顯然,這老頭看見了讓他真正害怕的人,顯然,這個人,並非那個蹲在地上的藏家青年,而是那個站在地下室中央的人。
老會計雙腿發軟,就要跪下,被馬四提起後,他帶著哭腔對那人說道:“伽日多吉,救我!”
此人便是大鬥牛最後的殺手鐧,在來到這地下室守株待兔之前,素有道豐村最大流氓稱謂的青年去了一趟牧殖基地,相隔較遠一番打量,覺得自己恐怕不是那黑衣漢子的對手,這才來到關押室守候馬四。
這個被當地人稱之為‘四姑娘山下第一’的青年,師從四姑娘山幺妹峰上的一位大覺姆,十年習武,曾在下山前問師父,此去可否打遍天下無敵手,師父隻說,山下州內再無敵手,自此下山果真未逢敵手。
隻記有一次出阿壩州,替大鬥牛收賬,好奇之下上峨眉山尋釁,被一小僧拿棍子從金頂一路攆到山下,期間被山間獼猴和旅客都看見,好不丟人,這才記起師父所說,山下、州內再無敵手,山上的神仙佛陀莫去惹,州外的豪俠武夫莫去惹。
可說到丟臉就那麼一次,其餘的可都是些長臉的事跡,自他下山替大鬥牛做事起,大小征伐三十餘起,未有一起敗績,在犛牛養殖競爭激烈的阿壩,無論是與本土同行之間的鋒芒互指,亦或是與外地商客之間的劍拔弩張,他都以砥柱自居,就連運輸都由他親自押解,如果不是他和大鬥牛的舅甥關係,早就讓視他為良臣福將的大朝奉給挖走了。
此刻,為大鬥牛撐起招牌的伽日多吉挪了挪步子,向站在階梯下的馬四緩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好歹我倆也吃過幾台酒,沒想到,四爺如此不惜情分,事到如今,隻好請四爺做一次階下囚。”說著話,他已經來到老會計跟前,相隔老會計與馬四笑了笑:“你的時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