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對麵的風雪裏有一個人蹣跚地走過來,我抹掉臉上的雪花,當人影清晰後,這才發現是胡亮。我們相顧無言,默契地走到C-47殘骸旁,想要找到格雷的屍體。可火勢仍未變小,我們很難進入機艙內,隻能在外麵幹著急。韓小強第一次跳傘,生死未卜,我又想要不現在去找韓小強。
胡亮聽了就答:“剛才我看見張一城了,他自告奮勇地去找韓小強,讓我先來找你!有張一城在,你放心吧!”
我苦笑一聲:“那就好,就怕韓小強嚇得尿褲子了。現在飛機在冒煙,如果張一城找到韓小強,也能一起找到這裏。”
說話時,我看地上有那麼多雪,何不用來滅火,要不然飛機得燒到什麼時候?胡亮認為此法可行,二話不說就和我一起把地上的雪拋到機身上,好不容易才把火勢撲滅。滅火時,我還想問胡亮在空中為什麼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可覺得現在不是時候。火一滅,韓小強和張一城就找來了,他們小命還在,但都受了輕傷。我們四人聚到一起,欷歔不已,而我心中的疑問就暫時擱著了。
韓小強看見被燒黑的C-47,於是就問:“格雷沒跳出來嗎?”
“格雷這蠢貨,幹嗎不跳,非得做英雄才開心!”張一城痛惜道。
我搖頭道:“還不是為了給我們爭取跳傘的時間,萬一剛跳下來,飛機就墜落,很容易砸到我們!”
既然火已經滅了,胡亮就說:“現在進去找格雷吧,然後把飛機上還能用的東西清理出來,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巍峨的雪山上空氣稀薄,我們降落後就覺得頭疼,不可避免地出現了高原反應。現在不能戴氧氣麵罩吸氧氣,全靠自身調節,如果不能適應高原氣候,那別想走出喜馬拉雅山。一進飛機,胡亮就想找打火工具,以及後備燃油,可這種東西在爆炸時都燒光了。好在飛機上有個應急箱,裏麵有藥品、打火機、軍刀以及指南針,箱子沒被炸毀。
至於飛機上的無線電儀器,還沒墜落前就全部壞了,現在想要發求救信號都辦不到。我們不能報告位置,機場方麵就不能派人出來營救,總不能讓他們天天冒險出來一處處尋找。我們四個人都清楚這一點,所以對救援不抱任何希望,要想活命就要靠自己。不過,在飛機失事前,我們曾收到一個陝西口音的女人發來求救信號,如果能找到她的那架飛機,那還有機會與飛過上空的友機聯絡。
在艙內找了一會兒,我們都沒找到格雷的屍體,哪怕一根手指都沒找到。張一城覺得奇了,猜測格雷是不是在爆炸中被炸成灰了,否則怎麼會找不到他人。我也覺得費解,不管爆炸還是燃燒,屍體總該留下痕跡,絕不會消失得這麼幹淨。韓小強握著手電環顧機艙,懷疑剛才沒仔細找,格雷的屍體可能壓在某個角落裏。可胡亮卻很肯定,剛才進行了地毯式搜查,不會漏掉任何細節。
這麼一來,格雷就真的失蹤了,可是他如何消失在天空中?
我心裏起疑,又想起這三人剛才都短暫地失蹤過,於是就問他們在空中降落時怎麼回事。原來,這三個人跳下去後,有兩團黑雲又從下麵衝上來,並刮起了一股很強的上升氣流。眨眼間,三個人都被吹到飛機上空,因此我跳下來時才沒有看見他們。可誰也搞不懂黑雲是什麼,為什麼內部有金紅色的光芒,為何在這一帶頻頻出現。
“老子那時嚇得直哆嗦,差點就被那團怪雲燒成灰了!”張一城心有餘悸道。
“那格雷為什麼不見了,你在空中沒看見他跳傘嗎?”韓小強問我。
我皺眉道:“他真的沒跳,如果跳了,我肯定能看見。就算格雷也被黑雲刮上去,不可能一直留在天上,總要掉下來嘛。降落傘那麼大,又落得那麼慢,我沒注意到的話,你們也會注意到啊!”
張一城隨手扶起一個油桶,說道:“那就怪了,如果格雷沒跳傘,那他人到底去哪兒了?”
這個問題讓我們想破頭,原本要安葬格雷,現在連屍體都沒有,這要怎麼安葬?站在嗆鼻的機艙內,我甚至懷疑找錯了飛機,也許這架不是我們的C-47。可大家都看著C-47墜到此處,飛機也的確是同一架飛機。麵對現實,我們不得不承認格雷真的消失在空中,張一城笑言但願信上帝的格雷被接到天堂去了。
胡亮一直沒說話,仍在清理機艙內的東西,把還能用的東西都堆到殘骸外麵。我想要幫忙時,胡亮卻臉色陰沉地從外麵走進來,對我們做噓了一聲:“別出聲,也別出去,外麵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