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成露消失後,當我說出羅立凡和成露之間也許還有更多隱情時,客房中的所有目光都盯著我,然後又都轉向羅立凡。我對羅立凡說:“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羅立凡站起身,目光裏閃的竟是一種凶狠,“你是說我害了露露?”
如果我不是頭暈頭痛了數日,失去了往日的清晰思路,不會說出剛才那樣的話。這是不是又一個跡象,我在失去自我?
羅立凡的嫌疑的確比任何人都大,他有成露“偷情”的證據,他和成露已經鬧到冰火不容,一時失控不是沒有可能。成露的那張被鬼化的照片,也最有可能出自他的手筆。但我這樣直直地讓他“招認”,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我退後一步,淡淡說:“如果我真的認為是你,會說出來嗎?”
羅立凡的臉色稍稍緩和,我又說:“你看一眼這屋裏的所有人,誰是最了解表姐的?是誰和她朝夕相處了三年?所以隻有你,可能猜得出她去了哪裏。”我強忍住了另一句話:還會有誰,比你的嫌疑更大呢?
羅立凡不再作聲,走到窗邊,望向漫天飛雪。
我又說:“我們也都別閑著了,一起在這木屋裏一寸一寸地找,發揮想象力,夾層、地穴……都考慮進去,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
從欣宜的淚水到黎韻枝的滿麵愁苦,可以看出,整個木屋裏的旅伴們都沒有輕視這一事件。他們開始在各個房間搜尋,但誰也不知道該找什麼線索,觀察什麼異樣,隻是茫無目的地東張西望,東翻西找。
但如果他們知道,成露的失蹤隻是悲劇的開始;如果他們知道,自己也將從這個木屋消失,也許那天的搜尋會更高效,更有緊迫感。
我拉開走廊裏的一小間壁櫥、走廊裏的衛生間門,廁所、浴池裏,空空蕩蕩的。
又拉開同樣在走廊邊的儲藏室的門,微濕的地麵,不足為奇,因為那裏有堆雪人用的鐵鍬和欣宜的那套滑雪板、滑雪杆和滑雪靴。
木屋有間小小的閣樓,穀伊揚告訴我,那幾乎是他和羅立凡第一個搜尋過的目標。我還是將它作為我搜找的一個目標。在自己客房裏簡單梳洗了一下,換下睡衣後,我來到走廊盡頭,踩著木梯爬了上去。
閣樓沒有窗,裏麵一片漆黑。
我擰開手電,立刻看到的是幾桶洗潔精和一堆燒火用的木塊。突然,我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
嚓。
我凝神聽了一下,響動又消失了。
或許是我自己腳下木板被擠壓後發出的聲音。
我繼續“一寸一寸”地讓手電光慢慢移動:兩包老鼠藥、三桶清漆、一摞折疊椅,空白、空白……
嚓。
我猛地將手電環照,閣樓的短牆上,現出一個猙獰的人影。
“是誰?”我驚起身。
“那蘭,是我!”
是簡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