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璿,上海灘夜空中一隻不倦的夜鶯(10)(3 / 3)

這個時候,周璿剛剛加入聯華歌舞社,沒有發育的身材就一條直線垂直下去,無肉的身軀,更顯出了她的單薄。可是,周璿的臉卻有了一種小而完美的秀麗。嚴華的形象很高大,喜歡嚴華的女孩子有很多,這時候,命運的天平是向著嚴華這邊傾斜的。其時的周璿,對於嚴華而言,大約相當於冬日清晨的一種青色人影,隻有周璿的一雙碧清妙眼望著他的時候,嚴華才有一種溫熱的感覺。所以,周璿自進入了一種小女孩的思春期,對於嚴華就有一種歡喜到糊塗的崇拜情結。

嚴華在周璿的思想中,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大哥哥,一個英雄,一個依靠,甚至是她童年記憶中一個父親的形象。嚴華的形象一開始,便被定格成了一種過於誇張了的高大,他們的情感是不對等的。何況,周璿愛上嚴華的年紀,還隻不過是一個女孩子纖瘦的十五六歲的年紀,她自己也還隻相當於一塊半成熟的輕青色的玉,她真的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嗎?這場愛情一開始,周璿就把自己處於了一種過於弱勢的位置。後來,當那些春天般美麗的歲月,像一排排的白雲,澌澌地流過,漸漸成熟了的周璿,便生發了一種失落的惆悵感。

有關嚴華與周璿間的這段感情,妹妹嚴斐是這樣說的:“一開始周璿就喜歡上了嚴華,她跟我們一塊遛街,看中一個領帶,非常的好看,她就買了。當時,我們覺得奇怪,你一個女孩子買那東西幹什麼?後來才知道,是送給嚴華的。開始的時候,周璿對嚴華很好,感情很純的那樣。”聽嚴華的敘述,我們可以感覺到,當年,做大哥哥的嚴華與小妹妹似的周璿並肩在街上行走,忽然,嚴華的腰被周璿輕輕的薄薄的頂撞了一下。於是,小姑娘周璿很快樂地唱起了歌,滿天的陽光都灑在了他們行走的路上。

1986年時,距離嚴、周之戀發生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四十餘年,嚴華對於這段感情多了幾分理性的評判。他寫了一篇名為《難以淡忘的回憶》的文章,他是這樣談周璿的:“從我為她打抱不平,她就愛上了我,我心裏十分激動,我連忙寫信給她,發去了愛的回音。”音樂人饒曙光給這一段話加上了注腳:嚴華實際上就是說,不僅像大哥哥般地照顧周璿,而且在某種程度上給了周璿一種父親的感覺,所以她迅速地墮入情網。

1936年,黎錦暉、黎錦光兄弟跟嚴華等人,協力恢複了明月歌舞團,開始了他們新一輪的南洋巡回演出。這一年,周璿跟“藝華”的老板嚴春堂終於有了一個正式的合約,她的演藝重心開始轉移到電影方麵。到了秋天的時候,周璿與嚴華便有了一個正式的婚約。1938年7月10日,兩人在北平春園飯店舉行了婚禮。其時,周璿18歲,嚴華27歲。

這一年,周璿正式加入國華影業,柳中浩開始全力打造周璿。周璿進入了電影事業發展的極致時期。當時,國華是一家新興的電影公司,而不是唱片公司,按照當年的慣例,像嚴華那樣的作曲人才,都是按照需要的歌曲數量給錢的,而沒有簽訂長期合同的可能。可是,國華影業為了表示對於周璿的籠絡之意,便跟作曲家嚴華也簽訂了一個意向書,規定周璿夫婦,包括嚴華的作曲在內,每月的薪金為450元。

周璿剛入“國華”之時,老板柳中浩還沒有想好一個全麵包裝周璿的計劃,所以,最初的周璿頗為清閑。嚴華經丁悚介紹,便領了周璿跑到爵士社去客串播音賺錢。這件事情,後來被國華影業的柳中浩知道了,心裏麵就不太高興了。周璿夫婦是柳中浩花了大本錢請來的。周璿不在國華熟悉公司的環境,而是跑到外麵去參加播音活動,大賺私錢,柳中浩是商人,在商言商,柳中浩對於嚴華夫婦的小動作自然倍感不爽。

當時,像周璿這樣蟄伏著等待走紅的年輕演員,在柳中浩的可選名單中,絕對不會隻有周璿一人。周璿如果對於國華的社交活動不給力,柳中浩大可把周璿及時撤換,轉而捧紅其他的年輕女演員。事關周璿一生的影業前途,國華影業與一個小小的爵士社相比,分量孰重孰輕,這點基本常識周璿還是有的。所以,周璿毫不猶豫地把爵士社的播音節目辭掉了。

後來,嚴華在《難以淡忘的回憶》一文中講:那時,周璿已有身孕。由於柳老板的堅持,周璿推掉了爵士社的邀請。這就引起了介紹人以及爵士社方麵的大為不滿,便對周璿講了一些難聽的話。當時,年輕的周璿也氣盛。她跺腳跟對方相爭,不慎觸動胎氣,出現下身流紅。可是,當晚七點柳老板有一個以周璿為主題的社交活動,周璿不敢再請假,便勉強支撐著登台演唱,最終導致了周璿的虛脫流產。因此,在嚴華的記憶中,這似乎是他與周璿感情變壞的一個開始。不過,究其起因,嚴華仍然應負起一份的責任嗬。